但是,尽管再心疼,自己也不能出去,那陶大柱是出了名的浑人,要是不要命的朝自己砸来,砸死自己倒是没事,反正活着也没意思,可是儿子哲浩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陶惠便继续忍了下去。
陶大柱还在屋外叫骂:“陶惠,你滚出来,你娘吃着我家的饭,你又偷我家的东西,你们娘俩还要不要脸啊?”
陶惠不敢出去,看到门口和墙头爬满了村人,更是觉得羞得要死,没想到这个时候,一向不出声的儿子,居然走到了自己身边,举手就要推门出去。
陶惠一把扯住宋哲浩,急忙说道:“祖宗不要命了!那陶大柱是个浑人,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怎么是他的对手?”
听到陶惠的话,宋哲浩淡淡笑了笑,说道:“娘,你不要担心!我出去是想跟他讲道理,又不是要跟他打架的,不怕他浑!”
“再说了,他那浑都是装出来的,遇到怕事的,就便浑;要遇到硬气的,也就软乎了。”
陶惠听了儿子的话,还是担心地说道:“不行!你是娘后半辈子的依靠,娘就指着你活人呢,你不能出去冒这个险!”
陶惠摸了摸宋哲浩的脸颊,苦口婆心地说道:“儿呀!我知道你心里头觉得窝囊,但是咱们也没办法,孤儿寡母的斗不过人家,咱们就认个怂吧,以后再把这口气出了,行不?”
看到陶惠可怜兮兮的样子,宋哲浩的心也软了,他抓住陶惠的手,温柔但果决地说道:“娘,如果我们不出去,陶大柱要是回家了,姥姥能有好日子过吗?况且再说了,陶大柱要真想闯进来,这一扇破木门能挡住他吗?”
“姥姥为了咱们娘俩,受的委屈太多了,要是我将来娶了媳妇,也这样不顾您的死活,您会不会寒心呢?”
听到宋哲浩说起自己的娘,陶惠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哽咽道:“我的娘!”
宋哲浩继续说道:“娘,让我出去吧!这种事我迟早要面对的,您总不能护着我一辈子啊?”
看到儿子从未有过的坚决,陶惠仍旧担心着,但是却不再阻拦,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说道:“要小心啊!”
宋哲浩点了点头,说道:“娘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宋哲浩径直推门走了出去。
那陶大柱还在叫骂,看到推门而出的宋哲浩后,眼睛一瞪,喊道:“呦呵!终于舍得出来了。”
“臭小子,把你娘叫出来,别当缩头乌龟。”
宋哲浩冷冷看着陶大柱,看到膀大腰圆的陶大柱时,丝毫不露怯,不急不火地说道:“有什么事儿,你跟我说吧!”
看到宋哲浩正襟危坐的样子,陶大柱却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要知道就算是五大三粗的庄稼汉子,过去见到他犯浑的时候,吓得都是直往后溜的。
如今宋哲浩这麽个白白嫩嫩的小子,居然一点都不露怯,这让陶大柱还挺意外的。
但是,听到宋哲浩这么说,陶大柱继续恶狠狠地说道:“我跟你这个臭小子说不着,赶紧把你娘叫出来,再啰嗦小心一榔头砸死你。”
听到这话,宋哲浩不但不觉得害怕,而且还一脸讥讽地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看到宋哲浩这个样子,陶大柱心“咕咚”了一下,但还是更加凶悍地吼道:“把你娘叫出来,再啰嗦,小心我砸死你!”
听到陶大柱放大声音的恐吓,宋哲浩顿了顿,然后仰天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本来,宋哲浩一反常态的举动,就挺让陶大柱意外的,如今这带着满满嘲讽和满不在乎的笑声,更是让陶大柱心里没底了。
陶大柱稳了稳心神,刚想骂他道:“你笑什么?”
宋哲浩笑声戛然而止,脸色顿时一怒,眼神中顿时怒光四射,凌厉到仿佛要将人击杀一般。
宋哲浩朝陶大柱喊道:“好你个村野匹夫!你真是狗胆包天,竟敢对本秀才郎大放厥词,你这猪油蒙了心的东西,就凭你刚才那话,本相公就敢告到县衙府去,让你吃了官司,定判你个抄家入狱之罪!”
陶大柱万万没想到,本以为咋呼住了宋哲浩,没想到反而激怒了宋哲浩。
而且,宋哲浩怒的样子着实可怕,简直要把自己吞了一样。
陶大柱心里有些露怯,而且最让陶大柱害怕的,不是宋哲浩那凶巴巴的样子,是宋哲浩说的那些让陶大柱听不懂的话。
他痛骂自己的时候,就仿佛老子骂儿子一样,而且他骂着说要去县衙,还要去告自己呢,而且最重要的,他自称是秀才郎。
想到这里,陶大柱心里“哐当”一声,对了,的确听陶惠那女人说过,说这小子去年考了个秀才的功名,县太爷还夸奖他了呢。
难道……
陶大柱顿时一慌,但立马心里否定道,不对!不对!就算考了个秀才,他也没当大官,也没穿官服,没骑大马的,有那么厉害吗?
这小子该不会是在诈我吧?
陶大柱心想,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再咋呼咋呼这小子吧。
于是强装镇定地说道:“你少哄我!你就是个秀才,那县衙是你家盖的,还是县太爷是你家亲戚,他们就能听你的话哩?”
宋哲浩听了,立马再次怒斥道:“你这四六不懂的猪头!我这秀才郎的功名,是朝廷认可的,哪个国家重臣不是走这条路的?就算到了县衙里,你也得吃二十板子杀威棒,而本秀才可免了跪拜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