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年……
他雖然下半身沒有知覺,但也能感覺到田遙身上的溫度。
郁年深吸了一口氣,腦中一直在默念清心訣。
只是往常很有用的清心訣,在今天完全起不了作用,往常因為腿斷了的問題,從來沒想過這些,而今天,有些東西在悄然改變。
屋外大雪紛飛,房間裡因為炭盆和懷中的人暖意融融。
田遙醒來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很通暢,昨夜的病情像是從沒發生。
他迷濛著雙眼,感覺到了自己的身上涼颼颼的,轉頭一看郁年也跟他一樣。
而他的手這會兒正放在郁年的身上,兩個人緊緊地挨著,手底下溫熱的觸感告訴他,他昨晚肯定被燒傻了。
第23章
田遙有些自欺欺人地閉上了眼?睛,手也磨磨蹭蹭地收了回?來,他依稀記得他好像是生病了,郁年?連夜起來給他熬藥,但他記不得藥的苦澀,滿心滿眼都是那一點甜。
後來的事情他都記不得了,自?己是什麼時候脫了衣服往郁年?身上鑽的?郁年的衣裳又是什麼時候被他脫了的呢?
他們又?是什麼時候纏在一起的呢,自己又是什麼時候耍流氓地把人家全身都摸遍了呢?
郁年?早已經醒了,但田遙還是壓著他,他似乎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在裝睡,有?些長的眼睫在不停地顫抖,裝睡也裝不像。
「醒了就起來了,還有?什麼不舒服嗎?」郁年?的嗓子有?些啞,帶著很濃的倦意。
田遙趕緊坐起身來搖頭,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沒事了,一點不舒服都沒有?了,那個詞叫什麼,生活虎的?」
郁年?閉著眼?睛,想你的確是生龍活虎的。
只?是田遙一坐起來,上半身就暴露在空氣中?,昨夜的炭盆已經燃盡,這會兒空氣中?都是濃重的寒意,刺激得他的身上立刻浮出一層雞皮疙瘩。
於是他要重鑽回?被窩裡,找到自?己的中?衣,在被子裡穿上。
「我身上的衣裳,是我自?己脫掉的嗎?」田遙背對著郁年?,有?些不好意思地問?。
「不是,我是我脫的。"郁年?閉著眼?睛,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田遙:!
他的臉上浮出一層紅暈:「你怎么半夜偷偷脫我衣裳啊?」
郁年?有?些無奈:「你昨夜發了汗,身上的中?衣全都汗濕了,不給你脫了換上,今天早上還要難受。」
田遙看著渾身赤條條的自?己,小聲地說:「那你也沒給我穿上啊?」
「我倒是想給你穿上。」
郁年?翻了個身,不想再跟他交談。
田遙也自?覺理虧,雖然衣裳是郁年?給他脫的,但褲子好像真是他自?己脫的,難不成就是因為他半夜發熱,浴火焚身,所以才會這樣的?
剩下的話他也不好再問?郁年?,只?能默默地提上褲子,穿好衣裳,從床的裡面跨過郁年?的身子,慢悠悠地下了床,有?些乾巴巴地說到:「那你昨晚肯定沒休息好哈,再多睡會兒,反正也沒別的事情。」
郁年?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臉:"藥罐里還有?藥,你再喝一次。"
田遙嘿嘿地笑了一聲,端起藥罐子去了灶房,等到藥溫熱的時候,一口乾了所有?的藥,那架勢,似乎是要跟這碗藥勢不兩立。
屋外的雪又?是厚厚的一層,灰灰早就在外面撒歡,雪地上無數個梅花腳印。
田遙身體裡的火無處發泄,抄起掃帚開始掃雪,掃帚跟雪地接觸發出沙沙聲,間?或有?田遙訓斥灰灰的聲音,郁年?在這些聲音的交織下才重睡著。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時了,天這會兒已經放晴,倒是比昨天下雪的時候更冷,田遙怕他著涼,又?給他多加了一件衣裳。
家裡沒有?什麼活兒要干,初二本是回?門?的日子,他也不需要回?門?,郁年?就在今天教他寫?字。
雖然田遙說過他幼年?的時候跟著小爹學習過一段時間?,但在郁年?看來他學的那些東西也早就還給了小爹,現在更是連捉筆都不太?會。
「不是這樣的。」郁年?再一次伸手去捏他的手,田遙如臨大敵,明明就是一支輕飄飄的筆,他卻怎麼都不得章法,太?彆扭了。
他抬起眼?睛,濕漉漉的眸子看著郁年?:"我能不能不學寫?字啊,你先前還說要教我射箭的,怎麼就光教寫?字不教射箭呢?"
「一件一件的來,你不是說想要學寫?字嗎?」郁年?看了一眼?他在紙上塗的墨團,好一會兒才繼續說,「寫?好一篇字,我就教你射箭。」
喃諷
田遙無奈,只?能靜下心,但無奈他手中?的筆好像有?自?己的思想,寫?出來的根本就不能叫字,用郁年?的話來說就是,灰灰在雪上踩出來的印子,都比他寫?的這個字要整齊。
田遙寫?字,折磨自?己也折磨郁年?。
好不容易等他寫?完這張大字,梳好的頭髮都被扯得亂七八糟,不過總算是有?了點收穫,至少田遙能認識郁年?兩個字了,就是遙字太?難,他還不太?會寫?。
看著迫不及待地跑開的田遙,郁年?搖了搖頭。
冬日無事,他們兩人在天色還不算暗的時候,就已經上床待著了,饒是田遙這樣大大咧咧,在出了今天上午這件事情的時候也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