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哥……」
「沒事。」沈橋捂住眼睛,手上被竹子扎出的血痕本來已?經幹了,這會兒混著眼淚,變成?了一片粉色,「我沒事的,我只是……我只是太高興了。」
田遙看著他的背影,內心一片苦澀:「橋哥,日?子以後會越過?越好的。」
沈橋點?了點?頭,卻還是有?眼淚不停地從他的指縫中流出來,粉色的痕跡漸漸被淚水沖刷乾淨,變得透明無色。
明明是艷陽天,田遙總覺得不斷地有?冷風從四面八方?來,他不知道一直處在這樣的陰冷的環境裡的沈橋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感?受。
到?底是解脫多一點?還是痛苦多一點?。
而往後,又還有?多少坎坷在等著他,而他們作為朋友,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也不知道該如何幫助。
把他拉出一個泥濘灘,又是不是會陷入另一篇沼澤裡面。
沈橋的哭聲漸漸停了下來,他伸直了腰杆:「遙哥兒,我沒事了,沒事了,會好的,都會好的。」
第55章
田遙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帶著他收的?所有的?果子?和辣椒,摸著黑背著他那個巨大的背簍就往鎮上去了。
到鎮上的?時候天也?不過蒙蒙亮,他又繞去周老喜歡買早飯的地方給他們買了早飯,到醫館的?時候,就看見醫館裡多了個小童,這會兒正在?開門。
小童約莫十三四歲的樣子,他也?看到在?門口站著的?田遙,有些警惕地盯著他,田遙對他笑了笑:「郁年起來了嗎?」
小童:「起了,你是誰啊?」
「我是他夫郎。」田遙背著老大的?一個背簍,走到他的?面前。
周老這會兒才打?著呵欠走到門口:「你怎麼來得?這麼早?」
「睡不著,就過來了。」他把手裡的?早飯遞給周老,「郁年呢?還沒起啊?」
周老嗯了一聲:「他晚上睡得?不太?好,不過這會兒也?該醒了。」
田遙立刻往後院走去,背簍隨便地放在?院子?里,就去房間裡看郁年。
郁年剛剛穿好衣裳,即使是在?有些暗的?房間裡,田遙也?看到了他的?面色蒼白,眼圈底下有一圈烏青。
自然不可能是周老虐待他,田遙湊近了看,郁年伸手去擋,被?田遙挪開了手。
「怎麼回事??周老說你這兩天都沒睡好。」他的?聲音很輕,又因?為激動有些發顫。
郁年握著他的?手在?唇邊親了一下:「就是隨著針灸,腿上的?知?覺越來越明顯。」
「是痛嗎?」
郁年點了點頭:「不過能忍受,痛得?厲害了就看看書,所以晚上睡得?晚了些。」
田遙還是不放心,但?郁年都這麼說了,他還是沒有再說別的?,只?把先前陪沈橋去他娘家的?事?情說了一下。
「那跟宋耀和離之後,他該怎麼辦呢?」田遙有些擔憂,「和離之後,他的?戶籍自然是要遷出宋耀的?家裡的?,可他一個哥兒,也?沒有辦法自己立戶籍。」
律法就是這樣,田遙會有戶籍是因?為他早年喪父,衙門網開一面,後來因?為郁年來了,他的?戶籍才算真正地安定下來。
「一般和離,戶籍都是遷回娘家,如果娘家無人,戶籍一般都會放在?鎮上的?慈安堂里,充做集體戶籍。」
鎮上的?慈安堂,就是為了那些被?休棄的?夫郎和一些設立的?,只?是在?那裡上戶籍也?不是白上,一年要交些銅板,說是集體戶籍,實則算是代為保管戶籍更貼切。
「先放在?慈安堂,若是以後能夠再遇良人,再遷出來吧。」
田遙的?心裡很不是滋味,明明沈橋父母雙全,還有兄弟,卻比他一個孤家寡人過得?好要艱難。
田遙打?了水讓郁年洗漱,小童跟他們一起吃早飯,周老才說起這小童的?來歷。
他就是慈安堂里長大的?孩子?,周老讓原先的?兩個學徒出師了之後,醫館裡就只?剩下了郁年和他兩個人,他年紀大了,郁年腿腳不便,兩個人開醫館的?木門都成?了難事?,所以就從慈安堂找了個小孩兒來打?雜。
「我一會兒就出去擺攤了。」田遙兩口吃完早飯,「這一背簍的?果子?我打?算你都拿出去賣了。」
原先因?為劉員外家的?少夫人一直在?吃著這個,當水果吃,入菜吃,翻來覆去地吃,到後面幾?天,少夫人的?孕吐情況好了些,對?這個倒是不愛了,後來胃口好了很多,人也?漸漸地養得?圓潤了一些,在?田遙上鎮上的?時候,她還叫田遙跟她說話來著。
既然少夫人已經不愛吃了,那田遙也?可以賣出去了。
跟郁年打?過招呼之後,田遙就背著他的?背簍去了上次臨時擺攤的?市場裡,交了租金,領了單據,找了一個空位就把果子?擺了出來。
這會兒時間還早,農忙時間慢慢結束了,來鎮上的?人又慢慢地多了起來,即使這個時候還早,市場裡也?很多人了。
田遙的?東西剛剛擺出來,這會兒就已經有人圍了上來了。
「這個夫郎,你這賣的?是什麼啊?」
「從來沒見過的?東西,這是能吃的?嗎?」
「這個小哥兒你說話啊?」
田遙被?他們的?熱情弄得?有些懵,周圍嘰嘰喳喳的?吵得?他頭大:「這是能吃的?,味道很好,五文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