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栅画,简单来说就是利用两眼视角差与光学折射原理,在同一个平面内可以看到画面之外的,
另一幅画。
也就是说她画的是江峭,没错。
但,也不完全是。
从正面观摩,画上男人看上去清隽矜淡,气度高贵,削薄唇角压平,眼神敷染些微漠然疏离的冷。
但从另一个角度重新再看,画中男人眉尾轻挑,眼风桀骜不驯,薄唇扯起一抹笑,傲慢又轻蔑。
一个冷得斯儒,一个傲得轻狂。
一个是窄桥,一个是GUST。
她将江峭的两个人格,同时创作在一幅作品中。
画作被取名为:《离》
“[他]和我,是生死无常中一种决然的分离。”江峭语速缓慢地读出作品立意,字字咬紧,口吻愈发冷下。
读完,他顿了顿,自嘲地低头笑出声。
原来,在她心里一直有“他”。
“我可以买下这副画吗?”
江峭从她手机上撤走视线,问。
盛欲说:“那等组委会把我的作品回寄,我们还在庆春谷门约吧,五块钱,卖给你。”
“好,我会好好珍惜大艺术家的作品。”他说。
盛欲却敏锐觉察出江峭有些不对劲,手机随便扔去台面,她转身背靠着吧台,右手握住那株晚香玉轻轻一抬,花瓣骨朵抵在他肩头一点点滑动,花香擦拂过他的下颌骨线,上移,在他脸侧拍了拍,逼问他:
“你不高兴了,江峭,对吗?”
“是。”他也没打算掩饰。
“为什么,总要有原因。”
“那天在酒店你说,我让你难忘。”江峭抬起食指,指背微微挑开脸侧蕊瓣,薄密眼睫半敛下。
花太香了,会让他心软。像她一样。
让他有些不忍刺破当下的好气氛,“其实,是对他告白的回应,是么?”
“为什么这样说?”盛欲这次反应很快,几乎不用多想,也能聪明意会到他在说GUST。
可想到这里,她猝然又觉得不对,震惊中瞳孔睁大,盯视他,不自觉出声:“你怎么知道他……”
他告白的事。
GUST在雨夜告白的事,窄桥怎么会知道?
他们不是没有彼此的记忆吗?
女孩很好懂。
喜怒哀乐,惊奇疑惑,都在脸上。
“因为这次切换回来之后我发现,我对你‘据为己有’的贪念,已经加深到容不下另一个‘我’存在。”
江峭表情是平淡,视线却晦重如沉渊,“也许你说得没错,我跟他终究在共用同一个大脑。”
单手撑在大理石边沿,他开始前倾身子压向她,迫使她微微后仰,令她的身影全然委顿在他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