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灯!”江峭冷声命令房东。
大抵也意识到事态不对劲,胖女人连忙应声照做,转身在墙壁上凭记忆摸索开关。
但是没用。
“总闸坏了。”她小声回复。
没敢说是自己赶客时做的手脚。
江峭没再说话。
冷气从室外贯入,男人摸出手机摁亮电筒,修挺高大的身形冲上楼,又快步跑下来穿梭在每个房间,黑暗中如风如影。
长款的风衣摆随稍显凌乱的脚步动荡翻飞,精致皮鞋踏踩在木质地板,惊起一连串嘎吱作响,如同暗洞中扑朔而出的蝙蝠,扑打在人慌乱的心间。
胖女人常年缺乏锻炼,压根追不上江峭长腿阔步,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能无头苍蝇般哈腰勉强跟着他。
“喵呜!”
这时候,不知哪里惊起一声猫叫。
房东被吓得跳起来,脸上的肥肉抖了三抖。
江峭却异常平稳镇静。他默然站在客厅中央,不动声色,黑暗中极度缺乏的视力由足够灵敏的听觉作为弥补,耳骨轻动,很快追逐到动物悄然快速移动迈步声响。
晃闪两下手中光源,借着光亮他看到一双翠绿眼眸,江峭知道那是“老朋友”。
为避免射伤小黑猫的眼睛,江峭关了电筒光,四周再次陷落万般阒寂的沉黯。
他的视域也再度无光。
男人在黑暗中半蹲下身,一手搭着膝头垂下,低唤了声:“小乌云。”
小家伙哒哒哒跑前两步,十分乖顺,半趴在他脚边,仰起小脑袋舔了舔他搭垂而下的指背,“喵~”
像是在跟男人打招呼。
江峭顺势揉揉它的头,无声勾起唇,问它:“秧秧呢?”
指背温热撤离,又是哒哒哒地声音。
江峭重新按亮手电光,他跟上小乌云的步伐,一步步走到浴室门口才停下。
小乌云抬起前爪碰了碰门框,又仰起头来看江峭。
江峭迅速推开门。
呼吸骤然停顿在这一秒。
指骨颤抖松力之后,“咣”地一声沉重巨响,是江峭掌中扳手跌落在地的声音。
那个须臾,男人的脊背彻底僵滞,仿佛金属不是砸在地上,而是砸中了他,凿穿肺腑,神经末梢迅疾衰败,收回输送向四肢百骸的温度。
烛火吊灯坠晃不定,蜡液滴下的瞬息就被凝固。
浴室血流成河。
眼前是混乱交织的红色。
盛欲整个人半躺在浴缸里。
瘦肩薄背蔫颓后靠着冰冷砖墙,脸色苍白,唇色失血,双眸紧闭似无声息。纤细手腕在浴缸边沿施施然无力垂落,腕骨内侧皮肉破开,动脉割裂,殷红血液汩汩顺流淌满手心,滴落成一滩触目惊心。
视野里,满地都是浓稠发黏的血水。
浴缸盛满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