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想听曲,之莲什么时候都能为您唱,”樊姨娘眸中泛着泪光,“但之莲今日来,是有话要对老夫人说。”
樊之莲从袖里摸出一块平安扣,亮给她们瞧。
春姨一瞬就不淡定了:“樊姨娘,你这是哪儿来的?”
沈老夫人轻咳一声,用玉拐拦住春姨:“瞧见乐漪的平安扣那么惊讶做什么?”
一听沈老夫人这句话,春姨顿觉自己失态了,忙端着手,站回沈老夫人的身旁。
“老夫人真不愧是走过风雨的人,”樊姨娘盯着手中的平安扣,“可惜,这块平安扣不是乐漪的。”
樊姨娘故意停顿:“这块平安扣,是嫡小姐阿钰的。”
“樊姨娘,你在胡说什么啊!”哪怕春姨跟在沈老夫人身边这么多年了,但一点没学会沈老夫人的淡定。
说罢,春姨上前就要去抢樊姨娘手中的平安扣,但被樊姨娘躲开,威胁道:“你再过来,我就摔了这块平安扣。”
一听这话,春姨吓得后退几步,生怕樊姨娘真不小心摔了平安扣。
樊姨娘嗤笑了一声,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到底是我在胡说,还是您在隐瞒什么?”
樊姨娘手握住平安扣:“这块平安扣和沈珂祈还有乐漪的那块平安扣一模一样,但为什么嫡小姐阿钰的平安扣在老夫人您这里?”
沈老夫人凝眸盯着她,不作声。
“我一知道嫡小姐阿钰的事,就立刻派人去查了,结果出人意料,原来沈府堂堂的嫡小姐早死了,在我进沈府前就已经死了,要不是我查到了,你们还要瞒多久啊?”樊姨娘吸了吸气,“我还找到了先前在沈府当差的下人,他们虽然被银子堵住了嘴,但也可以被银子撬开嘴,银子一给,她们就什么都说了。”
春姨脸紧皱着脸,看向老夫人。
樊姨娘什么都知道了,可怎么办呐。
沈老夫人依旧面不改色,手紧握了握玉拐:“你都知道得这么清楚了,我还需要说什么?”
沈老夫人定定地盯着樊姨娘:“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儿沈邑,你该是知道,阿钰的死得瞒着,而且要好好瞒着,不然,别说沈邑了,就连整个沈府都得遭殃,到时你和乐漪,可怎么生活呐。”
樊姨娘攥着平安扣看着沈老夫人。
“你要说尽管去说,但后果你得考虑清楚,不只是为你考虑,也要为了你的夫君和你的女儿去考虑。”
“老夫人,真将我拿捏住了啊。”她心里爱着老爷,更爱着他们的女儿乐漪,她根本不会做出伤害沈府的事。
偏巧,沈邑来请沈老夫人安,一进屋,就瞧见樊姨娘泪光涟涟的站在母亲面前。
他上前,给母亲请了礼,看向僵站在原地的樊姨娘,开口:“母亲,是您叫之莲来的?”
沈老夫人冲樊姨娘扬了扬下巴:“你亲自问她。”
春姨忍不住了:“老爷,樊姨娘知道了阿钰小姐的事。”
一听这话,沈邑脸色一瞬就变了,走到樊姨娘面前,低声道:“你知道什么?”
樊姨娘摊开手心,将平安扣递到沈邑的面前:“我知道阿钰死了。”
沈邑紧咬着腮帮子,强忍着怒火,夺过她手中的平安扣,另一只手攥住樊姨娘的手腕,走到沈老夫人面前,将平安扣轻搁在桌上。
向沈老夫人请礼:“母亲,儿子先带之莲退下了。”
春姨走到屋门前,瞧着沈邑和樊之莲的背影消失在拱门处,担心道:“老夫人,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自己的妾室,他自己处置,”沈老夫人拿过桌上的平安扣,用绢帕细细地擦拭着平安扣,“她知道也好,能少瞒一个人就少瞒一个人。”
春姨折回来,瞧着老夫人的脸:“老夫人。”
“走,我们去一趟祠堂。”沈老夫人道。
沈邑拉着樊姨娘直接回了他的书房。
一回到书房,沈邑将吩咐下人守在院外,谁都不许进来。
樊姨娘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强忍着手腕的痛:“我知道这件事,就让你这么生气吗?”
沈邑努力将怒气压下去,手叉着腰:“你这是在干什么?”说着,转过身,将她逼到梁柱处,“你为什么要查阿钰的事?”
樊姨娘被他一吼,吓得身子一颤:“我,我就是想知道真相。”
“真相?”沈邑眉头一皱。
“阿钰已经死了,你们为什么要瞒着?”
沈邑沉下脸:“为什么瞒着?因为不瞒着,我们都得完蛋!”
要是让王上知道了,他的嫡女阿钰已经死了,那王上一定会去想,是他的嫡女抢走了他第一个孩子的福分,那些视他为眼中钉的人,一定会趁此机会,打压他们沈府,到时,沈府真就完了。
樊姨娘将眼泪憋回去,轻抱住沈邑:“老爷,是我错了,我不该去查的……是我不对。”
她查这件事,不是为了害沈府。
她只是,只是想让老夫人不要那么瞧不上她,想让老夫人多看她的乐漪一眼,所以,她才会用这样的法子。
沈府今日不喝早茶了。
方才沈老夫人身边的婢女翠纭来传话,梧桐偷塞给翠纭一绒花,才多得了些消息。
听说是因为樊姨娘一大早冲撞了老夫人,惹得老爷不高兴了,所以才不喝早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