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铎从怀里摸出一方丝绢,眼里满是不舍,但终究是要放手了。
他想着,他若死了,也只有她会傻傻地为他流泪了。
织盈,下辈子,能再遇见你的话,我不想那么狼狈不堪地出现在你面前。
到时候,我一定会先认出你,给你撑伞,和你门当户对,骑着红马迎娶你。
江铎闭眸,他记得,她叫柳织盈,织锦回文的织,洋洋盈耳的盈……
虞城都传开了,沈家主爷不日就要启程去最冷的边疆了。
沈老夫人得知这个消息后,伤心至极,晕了过去,大夫说,老夫人现下没有大碍,只是不能再受到刺激了。
沈邑谢过大夫后,径自走到沈老夫人榻前,噗通一声跪在地:“母亲,是儿不孝。”
春姨站在一旁,偷偷地抹眼泪。
“母亲,您放心,王上说,不会殃及沈府,只要我一离开,这事就算彻底结束了。”沈邑道。
听到消息,樊姨娘急忙跑来,一进屋,也顾不上晕过去的老夫人了,冲到沈邑面前,手拉住沈邑的袖子,抑不住的哭腔:“老爷,这是真的吗?您真的要去那能冻死人的地儿吗?”
见状,春姨上前拉住樊姨娘:“樊姨娘,老夫人在休息,你别嚷了。”
樊姨娘不顾春姨的拉扯,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沈邑:“老爷,你说话啊!”
“樊姨娘!”春姨急到脸皱成一团。
“老爷,你要是去了那,我和乐漪怎么办呐,我不能没有你啊,老爷,还有乐漪,我们的乐漪那么小,她很需要你啊,你要是走了,我们沈府就散了啊。”
沈邑眉头紧锁,他也不想这样,可是事已至此,王上下得令,他身为臣,不能不从。
是他犯下了糊涂,他就要承担。
“老爷!”樊姨娘哭到身子颤,“不行,我不能让你走,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我不放心你去!你真要去,我就陪着你一块去!”
沈邑拉着她的手:“之莲,你不能去,你要留在这儿,好好照顾乐漪,照顾母亲。”
“不,我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我不想和你分开,老爷,”樊姨娘扑进沈邑的怀里,“什么苦我都可以陪着你一起。”
夜里,沈府很安静,院里点了两盏灯,光亮笼罩了整个院子。
沈珂祈坐在屋门前,看着沈歌钦站在枣树下,借着光亮,他瞧见了她踮脚,将一一条如符似的福纸挂在枝丫上。
“真的不要我过来帮你?”沈珂祈忍不住开口。
“不用,你就坐在那儿。”沈歌钦忙活中瞄了一眼沈珂祈。
沈歌钦将福纸挂上枝丫后,就走到沈珂祈身边坐下。
两个人挨着近,风一起,沈歌钦绾的飘带就会飘起来,飘带飘得毫无章法,有时还会飘到他的脸上,弄得他的脸很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