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义捂着脖子左右动了动,这才片刻功夫,他的脖子两侧已然多出了些许血迹以及乌青的指痕。
可见方才斛律幸用了多大的力气,估计起了杀心。
不过明德义并不在乎,他和斛律幸只是表面上的井水不犯河水,若非他们药宗堂根本得罪不起斛律家,他早就把斛律幸炼成了自己的干尸傀儡。
明德义又啜了口茶水润润嗓子,才哑声开口:“斛律家主放心,凡是我做过的事,都会烂在我的肚子里,何况还有林宗主做担保,我再怎么也不会辜负林宗主的信任。”
斛律幸深吸口气,正要出声,结果听得明德义话锋一转,“但斛律家主也要想清楚,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我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只是念在药宗堂身在你们名门正派之中,却始终被你们名门正派排挤,才想借此机会拉拢一下各位,还望斛律家主看在我不计前嫌为你清除障碍的份上,给我们药宗堂一个机会。”
斛律幸冷眼看了明德义半晌,倏地扬唇一笑:“好,事已至此,我便给明堂主一个机会。”
顿了顿,又意有所指地说,“丑话说在前头,明堂主可别做让自个儿后悔的事。”
明德义笑道:“这是自然。”
斛律幸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去。
转过身后,他变脸似的挂上了温润和蔼的笑容,又成了大家眼中风度翩翩的斛律家主,仿佛方才面对明德义时的森冷模样只是一场幻觉。
明德义借着喝茶的动作垂眸敛去眼里的算计。
这么多年来,他都未曾想过讨好其他宗门世家,怎么可能忽然在今日变了主意?
他大费周章地跟着太升宗的林宗主来到神仙谷,自然有他的考量。
如今除了他们药宗堂外,其他人对那个孩子的药引体制一概不知,但纸包不住火,这个秘密迟早会泄露出去。
他不奢望永远藏住这个秘密,只想在其他人现这个秘密之前,先把那个孩子的所有价值榨干。
他此次过来,便是抱着打探消息的想法,倘若其他人当真现什么端倪,他也好浑水摸鱼为嵬生他们争取时间。
不过话说回来,九尧县那边传来的动静又是怎么回事?
大殿内除了已经踏入元婴中期的斛律幸外,还有七八个元婴初期的修者,他们比剩下的金丹期的修者们更清楚地感受到了九尧县那边的异动。
仿佛有一股异常强大的能量正在酝酿并聚集。
那股能量产生的波动犹如一圈圈涟漪般在夜晚的空气中荡漾开来,甚至传到了他们所在的神仙谷。
关键是——
神仙谷和九尧县之间相隔千万里。
而且他们并未从中感受到任何灵力的波动。
“不可能是突破大乘期的修者。”有人当场否定了另一个人的结论,“当修者突破大乘期时,会立即经历雷劫,天地之间产生巨大的能量,引出大面积的风雨雷电,更甚者,还会搅乱各地灵力的平衡,那么大的动静,不会等到今晚才被我们察觉。”
“悟启真人所言甚是。”有人附和,“不知你们是否现,那股能量的波动一瞬即逝,这才过去半个时辰不到,便已风平浪静,实在不像是哪个大能所为。”
站在人群之的斛律幸安静片刻,温声问道:“各位是否感受到了灵力波动呢?”
有人摇头:“未曾。”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摇头。
斛律幸慢慢拧起眉头,表情严肃地说:“无论如何,这并非一个好兆头,我已派人前去查看,等收到消息,便会告知各位,接下来还要劳烦各位在此处坐上片刻,免得再生异动。”
众人纷纷点头。
虽然他们面上不显,但是很多事都心照不宣——比如他们知道今晚没有人能睡上一个好觉了。
目前修真界里,所有元婴期修为的人都集中在了这个大殿内,倘若外头还有个他们连姓名和长相都不清楚的元婴期修者突破大乘期,恐怕整个修真界都要为之动荡。
一个没有归属的大能,能被所有宗门世家抢破头,这个过程中又会掀起多大的腥风血雨,光是想象一下就知道有多可怕。
思及此,大殿内的人无一不觉得背脊凉。
明德义也在思考这件事,他对九尧县的了解比其他人加起来都多,听完其他人的讨论,他立即把近年来九尧县以及附近生的大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结论是——
小事不少,但大事几乎没有。
九尧县位置偏僻,不仅远离神仙谷等山清水秀之地,而且和繁华热闹的京城之间还隔了一片荒地,附近村镇较少,常住人口也不多,但凡有些天赋的修者都往其他地方跑了,剩下来的人哪儿有本事作妖?
难道是有其他地方的人往那边跑了?
这个冷不丁冒出来的想法让明德义的思绪一顿,他瞥了眼还在和其他人低声交谈的斛律幸,不动声色地坐直了身体。
等等——
难不成是……
大殿内无人在意明德义的离开,只有斛律幸注意到了,但他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明德义受不了其他人的冷落灰溜溜地跑了。
明德义以最快的度回到他在神仙谷的住处,先用结界把房屋笼罩起来,才匆匆踏入屋内。
其实他在飞舟上便收到了嵬生的消息,只是那个时候林宗主也在,他担心林宗主起疑,于是一直忍着没联系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