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就是舞者的脉搏,舞蹈就是舞者的心跳。你的呼吸,你的生生息息,都与舞蹈不可分割。
评判员看见的不只是舞蹈,也是那双眼睛中的情感。
“迎春”生在春天,死在春天,她的爱与恨都葬在了这片春天的土地。土壤中的血液却浇灌了鲜花青草,那些故人的尸身也彻底融入了这片土地。迎春的一生短暂但辉煌,不是悲剧。
当音乐缓缓步入尾声,舞台也就此走向终点。
乔乔看向
她的面前只有评判员,这是一场重要的决赛,关乎着两辈子的梦想和惦念。
幸好,随即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掌声。
可惜,只有那位邹大秘书依旧沉着地端坐。
*
乔乔看见他闭上了眼睛,并不确定他是否看来自己全程的表演,这自然让她有些揪心。但表演是成功的,她知道是成功的。
今年的决赛入选十六个人,却只有前七名会公布名次,后面的九个人虽然通过了复赛然而相当于是白白跳了一次。听起来是严苛到近似没有情理的规定,但也配得上比赛的级别。
过去的决赛都是全部表演完才颁奖和由其他几位评判员送上几句劝勉的话,可是乔乔表演结束后,除了那位秘书,另外几位评判员都依次对她说了很多赞许的话。
除了那位秘书。
“表演结束后,我也有一句话要说。”
乔乔捎带歉意地一一看向每一位评判员,最后直视那位迟迟不肯睁眼正视她的邹秘书。
“很抱歉,也很可惜。本身我的表演服是一件青绿色的长裙,是总政文工团的周指导员和纪老师替我参考很久后决定的。可惜的是,就在昨天复赛后,我才意外地现裙子的肩带坏了。”
她没有说是被人“剪”坏的,只是说坏了。就算这样,那位秘书也终于睁开眼睛,向她看过来,同时伴随着其他评判员的全员噤声。
一位历经诸多磨难,如今已经身处上位多年的成年男子的气焰是不容易承受的,然而乔乔的心里毫无畏惧,只有坦坦荡荡:
“我选用这件白色的裙子,是迫不得已,也是因祸得福。我很喜欢这件裙子,也很喜欢《迎春》。虽然本来说好要来陪伴我的指导员碰巧无法来上海,但我只要站上舞台,就不怕任何事情。再多的意外,再多的突状况,真意外或者假意外,是否是人为的,我都不在乎。因为,我心中无愧,我都能一一克服。”
邹启明眼中晦暗不明的神色一直持续到白色的身影离开舞台,他才缓缓闭上眼。
第45章第一更
“为什么奖项推迟颁?”
许秋玉的满心愤怒与溢于言表的关心之情混杂在一起,呈现出非常复杂的神情。
乔乔笑了笑,许秋玉见她这样倒是更愤怒也更难过了,三两下蹬掉鞋子,沿着梯子爬到了上铺,挤到了乔乔的枕边:
“到底生什么了?!”
许秋玉的问题引了乔乔的会以,只见她想来想去,最后说:
“真的没生什么大事件,舞台事故也没有,人员受伤更没有。”
“那为什么偏偏在今年延迟公布?还让你们都先回到各自的文工团?这根本就闻所未闻,完全不合理!”
她们俩个都穿着“的确良”制成的宽松睡衣,在初春的日子里头挨着头,非常惬意地躺在一起——至少乔乔还挺惬意的。
她垂下长长的眼睫,语气轻松地说:“至少没有把金奖给别人,不是吗?”
“乔乔,你有信心,肯定是你拿的金奖?”
“你觉得呢?”
乔乔反问许秋玉,嘴角噙着浅浅的弧度,眼中的光彩流动,更显得她眉眼绝佳。
“我当然相信你拿了金奖,所以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凭什么不给你啊!”
许秋玉见她这样,更气更恼。乔乔赶忙抱上去,免得她从下铺来到上铺后没有概念,一时兴起闹出大动静,折腾到床塌了就是她们一起受罪了。
许秋玉本想砸向床的手堪堪停住,低头看着讨好地对自己笑,手臂箍在自己腰间的乔乔,感到十分委屈:
“你怎么都不生气?我想帮你生气,你还不准了?”
乔乔轻声安抚她:“我没生气,我本来做的最坏的打算是拿不到奖,现在推迟了却是意外之喜。”
“怎么就意外之喜了?”
“因为邹启明做不到不把金奖给我,只能放话延迟。”
“邹启明?有点耳熟。”
乔乔知道许秋玉对文工团的了解是比自己多的,包括是对于岑琳。
因此也问道:“秋玉,你知道岑琳的舞台事故吗?”
许秋玉一愣,侧过脸看她,秀眉也罕见地拧在一起:“说实话,我知道的不多。你来之前,我和我妈见面就吵,和熊芳也是亲近不起来,和岑琳是一直没有过亲近的时候。小时候还能说点什么,近年的就真不知道了。”
“光说近年的那些事情,我还不一定有岑琳身边的那几个小喽啰了解的多。”
“包括舞台事故?”
乔乔的话让她又凝眉沉思了一会儿,最后才说:“我知道的只有,熊芳让我小心点岑琳,说她的心思缠人又会害人,大概是去年的时候。”
“就是在岑琳参加过舞蹈比赛之后。”
许秋玉试探地问道:“和你的奖项被延迟颁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