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淮南传来捷报。徐当仁一举把叛军赶到淮北以北。
王岂之焦虑了那么久,总算轻松了些,刘叔佟不时时被他挑刺,加上女儿在后宫中正是得宠,居然有些春风得意起来。
秋狩也正在此时。
计划是去桐庐,既是秋狩,也是消夏。
太后和皇帝都要去,中书令王岂之留守南安处理总务。
听到这个消息时,夏霖正在家中休息,表情甚是微妙。
苏沁要去,徐不让自然也要跟着,再说秋狩之前还要祭天,她多少还得派上点用场。
“外祖也莫要那么操劳。”徐不让奉上一杯茶。
“老头子有什么操劳的,看看书,教教小子们,就是心累罢了。”夏霖接过茶,乐呵呵的模样。
他这段时间常守在翰林院,也不回家。
“不过,陛下忽然调我去点苍学宫。”他抿了口茶,沉吟道:“说是南渡路上不少典籍损毁,要着手修补。”
徐不让偏开头有些心虚。
夏瑞正从外面进来,他也算听说夏霖好不容易着家,赶紧过来问安。
“父亲做学问就是不顾身体。”听到爷孙俩的谈话,他也加入到徐不让批判老爷子不管身体的队伍中去。
“哼,还不是小辈不争气,你若有我一半的奋,也不至在光禄寺这种地方混日子。”
都说隔辈亲,徐不让刚才怎么说都好,夏瑞刚提了一嘴就被扑头盖脸训回去。
“光禄寺不也挺好的么。”夏瑞小声反抗道。
光禄寺掌祭祀、朝会、宴乡酒醴膳馐之事,说着风光,实际对真正的权力中心几乎是摸不到边。夏瑞这光禄少卿做得,还不如卸任前的夏青。
“彦儿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吧。”夏霖抚着胡子说道:“也是不巧,辞儿来南安那么久,他这个二舅面都没见一面。”
“南边好像有些事务耽搁了,按说七月初就该回的。”夏瑞道。
夏彦作为监察御史,春天就被派到闽越那边,督促农耕,现在过两个月都该秋收完了,人还没回来,可朝廷这边也没收到他什么消息,只上月有一封祝寿的信寄来。
“这次我也得跟着去秋狩,小彦回来家里都没个人。”夏瑞叹道。
“没人就没人,也不是几岁的孩子了。”夏瑞不以为然,继续训诫夏瑞,夏栾的功课、夏青的媳妇儿、夏婉儿过两月及笄以后也要准备亲事了。
反正说不到徐不让头上,她找了个机会溜之大吉。
出来正看到夏婉儿,小姑娘见到她,白了她一眼就要往夏霖书房走。
“正训着人呢,待会再进去。”徐不让小声提醒道。
她就那么停了下来,徐不让都走远了,才听到她问:“这次秋狩你也要去?”
“去啊,怎么?”徐不让回头看她,可夏婉儿又再没吱声。
离京那日,夏霖给徐不让安排了四五个侍女和几个小厮,两辆马车还带了不少东西。
这次秋狩,南安不少高官都带着家眷,分几批走,前呼后拥的很是热闹。
她自然是跟着高彻那一批,因此和夏瑞一家子并不在一起。
夏瑞陪着夏霖去送她,心情有些复杂。
“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夏霖摸了摸她的脑袋,有些不舍。
“知道啦,又不是去很久,有机会我会写信回来的。”徐不让扶着夏霖,过两日他也要去学宫了,那边环境还好,她倒是不很担心。
目送龙旗华盖离去,夏瑞催促着夏霖回家。
夏霖却望着天空一声叹息。
在朝堂中翻滚了这些年,直觉告诉他,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