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显得稳重而平静地去接那份文件,手才开始往回收,那边袁百梁却突然抓住了文件另一端。
“袁冉。”
袁百梁明明是坐着说话,袁冉却觉得自己仿若是匍匐听着来自天庭的圣谕。
“父、父亲请说。”
“这本来是我交给绮鸢的考验,是我赠予她开启一切的钥匙,但她没有珍惜。现在我冒着风险把钥匙交给你,不要让我失望。”
平日里迟钝的大脑这时候突然变得明晰无比,一种后怕攀上脊背。
也就是说……如果袁绮鸢不出走,如果袁绮鸢留下来完成这份案子,那最快明年年内,她便能进入真正的管理层,进而接棒袁百梁。
权力交接早就已经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悄进行。
亏得自己还在昨天的庆功宴上沾沾自喜。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他的人生就要进入崩坏的倒计时。
袁冉迫使自己与父亲坚定地对视,但只是几秒功夫就败下阵来。
他垂下眸子,向着这个明明已经舍弃自己,又为了惩戒女儿的叛逆勉为其难再次捡起自己的男人颔致谢。
这一次他没有再试着忍住汗水,只是顺着脊背浸湿衣衫的汗液,每一滴都被死里逃生的后怕激得彻骨冰凉。
抱着新的企划案,抱着这把能撬开董事会大门的钥匙,袁冉浑浑噩噩回了车上。
他觉得自己被劈开成了两半,地上一半,空中一半。
似是扎根,却不落地。
行出十几公里,他才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己的脸恢复了些人色。
与此同时,理智也逐渐回到了他的脑海。
快翻动了一下新企划,确实是重量级的工程,有难度,更有价值。
揉了揉眉心,掏出电话。
“何荻,组织高层,半小时后开会。”
九点过半。
袁冉才从一堆资料里抬起头,他长长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看夜色里无垠延伸的霓虹森林,在灯火逐渐稀疏的东南方,那是钤园所在的方向。
突然很想回家。
一种倦鸟归巢的心态让他立马收拾好东西下了楼。
早上宋知舟离开后便再没有联系过自己,想来这会儿也并没有消气。
靠着工作麻痹了大半天,这会儿车子越靠近钤园,越觉得悲哀。
袁冉觉得自己最近走的大运是主“职场得意,情场失意。”
不然怎么会连袁绮鸢为爱走钢丝,将继承权拱手让人这种事都能让自己遇上?
重重击了下方向盘,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好在宋知舟这会儿大概率不在钤园。
见不到也挺好,他被企划案折磨了大半天,这会儿别说吵,就是和对方心平气和解释都心有余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