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氤氲。
水流冲刷在皮肤,驱赶了附着于上的腊月寒气。
耳畔是汩汩的朦胧倾泻声,厚重的水汽将玻璃门凝成失焦的水彩,浅色布景上是大小错落的浴室布置。
失神地看了一会儿,突见静止的画布间隐隐绰绰闪进一道熟悉人影。
两人隔着玻璃,模模糊糊对望。
不知是谁先开的门。
蒸腾的湿热蒸汽变成了袁冉最后的蔽体。
宋知舟那双比水雾更加湿润的漂亮眸子,微微垂下,泛着与不久前的冷淡截然不同的美妙绯色。
袁冉突然悟了。
爱人想要的生日礼物,似乎本不需要自己赔上大半个金库。
这毫不遮掩的欲色眸光,像一抹抽象的钩子,引导着袁冉将他请进水帘。
袁冉从不吝赠予伴侣想要的东西。
只是这次的礼物里被加了些其他东西,譬如€€€€他的心。
残留的寒意就如同对方略带蛮横的动作,侵略着袁冉的边界。
方方面面,从肉至灵。
没有第一次那般的剧烈疼痛,但还是让他觉得难以承受。
就仿佛这个温温柔柔的人,只要开始做这些,就会显露出另一番模样。
执拗的、强制的、磨人的,沉默又疯狂。
好在也不是全无快意。
只是那中间夹杂的粗暴侵入感让他除了紧紧搂住对方脖颈,再也不敢有其余配合。
滚烫的水迹从脸颊一路滚落至下颌,袁冉用腕子挡住眉眼,却不知为什么眼前依旧模糊一片。
许久,久到他几乎无法攀着湿滑的墙面瓷砖保持站立,宋知舟终于放过了他,当然仅止于当时当刻。
换了地方,从浴室到床。
之后又做了几次,袁冉没法数。
模模糊糊望着那双要将人拆吃入腹的灼灼眼眸,连喊停的力气都耗尽,就这么没骨气地放任自己昏睡了过去。
又至梦魇,
深不见底。
已经很久没有在梦里直面那个遮天蔽日的黑色长方体。
这一次。24岁的袁冉没有跑。
而在他面前,14岁的袁二依旧拼尽全力在逃。
24岁的袁冉迈开已经足够颀长结实的四肢,轻松追上了小袁二,拉住他,坚定道:“已经不用跑了,再也不用跑了,知道吗!”
14岁的小袁二转过脸来,面上无惊无惧,却有毫不掩饰的嘲讽。
“那只是你以为。”
他伸出枯瘦的手,点起脚,像个许久未见的老友拍袁冉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