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樱垂不语。
蒋氏:“原本到手的前程,却稀里糊涂没了,若说你心里头没有一点怨,我是不信的。”
宁樱默默地跪了下去,伏低做小道:“夫人这番话,让奴婢惶恐。”
“你惶恐作甚?”
“奴婢目前的处境确实如夫人所言,当初若能继续留在秦王府,日后稍稍用点心思,倒也能谋得一个好前程来,只是遗憾,未能如愿。”
蒋氏沉默了阵儿,又泼了一瓢冷水,“同为女子,自然也懂得男人的心思,李瑜既然把你送了出来,可见对你的情分不深。”
宁樱心思一动,决定好好利用这个男人做后盾,在蒋氏面前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此,蒋氏好奇问:“何故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宁樱不动声色为自己加筹码,“夫人只怕不知当时的情形。”顿了顿,“当时我家郎君是不战而败,四支箭矢让了袁中丞一局,若没有预先让那一局,奴婢兴许是来不了这里的。”
这话令蒋氏沉默。
宁樱继续忽悠道:“我家郎君的骑射和投壶相信夫人也有所耳闻,几乎百百中。
“郎君是君子,既然应允了谦让,袁中丞又得胜,岂有收回成命的道理,这才导致奴婢被拱手相让,至于当时郎君心里头服不服气,奴婢也猜不出。不过奴婢离开时曾把当初及笄时他赠予的玉钗送还,结果被他砸断了,可见是懊恼的。”
这番话说得微妙至极。
蒋氏心里头又一次忍不住唾骂自家那个缺心眼的蠢男人,她压下心里的不快,冷酷道:“事已至此,你绝无再回去的可能了。”
宁樱道了声是。
蒋氏开门见山道:“你这样的烫手山芋,我们袁府也容不下。”
宁樱坦然回答:“奴婢也不想被困在这里,碍夫人的眼。”
听到这话,蒋氏挑眉,“你往后作何打算?”
宁樱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夫人是否打算给奴婢留条生路?”
蒋氏不语。
宁樱继续道:“今日夫人把奴婢找来,只怕不是来唠家长的。”
蒋氏被气笑了,“当真不是个善茬儿。”
宁樱并未反驳。
蒋氏从袖中取出她的卖身契,宁樱却瞧都不瞧,只半瞌着眼,不为所动。
见她这般模样,蒋氏露出嘲弄的表情,故意说道:“这可是你的命根儿,瞧一眼都怕脏了眼吗?”
宁樱回怼道:“夫人说笑了,说得好像奴婢瞧了一眼,夫人就能将它送给奴婢一样。”
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