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暮天寒,北风瑟瑟,吹得骨头缝都是冷的,本就冷清的山中,更是连个其他的活物都未曾见到。
远远的一道人影悠然往从山中走来,头戴幂篱,纤瘦的身体裹着素色的衣袍,都快融入这天色里了。
寂若无人的山脚下,听到一阵嘶鸣,却见一辆马车疾驰而过。
“姑娘小心”话音刚落,“啊!!!”整个马车飞腾的似的侧翻在地,直到地上滑出了一道长长的印记,方才停下。
“姑娘,姑娘?”在翻倒的车内,嬷嬷和侍女围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娘子。
缓了一下,俞柏妍这才觉得右手心刺痛。
温热的黏腻感贴着皮肤,一看,流出的血已经浸湿了袖口。
“姑娘!”嬷嬷惊呼了一声,侍女更是吓得脸色都白了。
钻心的痛从手心延伸出来,受伤的地方插着片碎瓷片,是方才拿在手上的茶杯碎了。
血不断的从伤口处涌出。
嬷嬷稳了稳神,小心地把受伤那处的袖子拢了起来。
“姑娘忍上一忍,可别乱动了。”
嬷嬷指挥着侍女小心的扶着她靠着车壁,慢慢地把受伤的手心朝上,放在膝盖上。
“姑娘,马车是因为驶过结了冰小水潭打滑,又碰巧撞到了石块,才侧翻了”车夫老李刚安顿好了受惊的马,这才过来禀明情况。
“老李,姑娘伤着了,去看看马车能不能修好。”看着面色苍白的黄柏妍,嬷嬷吩咐道。
黄嬷嬷翻出车上的箱笼,翻出了条帕子,绕了一圈手腕,用力把手腕绑住。
俞柏妍这会儿不知是不是冻得狠了,觉着没有方才那般疼。
片刻过后,血稍稍止住了。
黄嬷嬷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姑娘,您就不应该顶着寒风上山还愿,晚个几日佛祖也不会怪罪的。”
俞柏妍听到黄嬷嬷这一说,苍白的脸上勉强扯出来个笑:“许的时候和佛祖菩萨说了,娘能好的话我就立刻给佛祖塑金身的,可得说到做到。”
黄嬷嬷想到了夫人的病,自从重阳受了些风寒之后便一直缠绵病榻,眼瞧着俞严重了,幸好太师府推荐的神医,近几日夫人身体的确好上许多了。
芯兰翻了翻,小心地拿起备用的披风给俞柏妍披上。
“现下天下已经平稳,又在京中,下次可不能只身出门,怎的都要带上几个护院才行”黄嬷嬷看着天色越来越沉,愈的担心起来。
俞柏妍的眉头皱了皱,确实是她鲁莽了。
她就是怕过几日忙了,这才急匆匆的来寺里还愿,将军夫人心疼她被拘了多日又耐不住她撒娇,也同意她。
早晨还有些许阳光的,谁知天气会变得如此糟糕,偏又突了意外。
“姑娘,马车和马匹没有什么大问题,侧翻的马车推起来可以安全回府的”车外,老李检查了一圈回道。
“我们就在此处等等,有过路人帮忙的话应当没什么问题。”
姑娘话了,嬷嬷嘱咐芯兰收拾车内翻倒的物品,小心查看俞柏妍的伤情。
厉朝推崇佛法,佛寺香火鼎盛,家家户户大事小事,婚丧嫁娶都要到寺里拜拜。他们本是要到青山寺还愿的,青山寺被奉为国寺,想来不久便会有人经过。
半个时辰过去。
天色更加阴沉下来,风中夹杂着细微的雪粒。山道上依旧静悄悄的,毫无人迹。
老李搓着冻僵的手走到车旁,“姑娘,开始下雪了,万一雪越下越大,就算车修好了雪天回府也比较危险。”
“姑娘这可怎么办呀,您还受着伤!茶水全洒了手炉也摔坏了。”芯兰急得都快哭了。
俞柏妍看了看手心的伤,疼倒不是很疼,但伤口处还一丝丝的渗着血,整个裙摆已经被血染红了,挂在身上又冰又冷。
“嬷嬷,芯兰,扶我下车,你们和车夫一起合力看看能否将车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