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内官宫女为自己整理婚服的空档,朱慈烺不由于心中叹了一声。
此番大婚所费颇巨,哪怕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切都是按最低标准设置,但最终还是花了六十多万两银子。
当然,与前辈们的举国欢庆相比,此番仅是在宫里做了布置,所花钱款也只是个零头,但他晓得当下的局面仍有些根基不稳,面对这样的花销自是有些肉疼。
“陛下寻常都只以戎装示人,今日换上这冕服却是另有一番威严啊。”
衮冕服上绣有十二章纹,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每一种纹样都代表着不同的寓意和象征,再配上冕冠、玉带,皇帝的威严立时便展现得淋漓尽致,一旁的徐瑜都不由感慨了一声。
“这衣服麻烦得很,朕还是喜欢布面甲。”
面对朱慈烺的抱怨,徐瑜倒也只是笑了一下,并未如寻常那般摆出大道理。
他是最早站到朱慈烺一边的,此时距应天被围虽也没过太过漫长的时间,但在这一年多里诸般情事接二连三,他只觉过了大半辈子一般。
“陛下,仪仗已到了宫门之外,许再有两炷香的功夫便能到奉天殿了。”
“这么慢?”
就当徐瑜的心思略有些飘散之时,周全的禀报声却将他拉回了现实,紧接着朱慈烺颇为疑惑地问了一句,他作为司仪自得指点一番。
“陛下,不慢了,徐家姑娘乃是皇后之选,入宫之前还得祭告天地。”
“哦。”
颇为无奈地回了一句,朱慈烺终于从内官宫女手中解放了出来,随后他朝徐瑜看了一眼,待对方给出下一步的提示,这才往殿门口走去。
“陛下莫出去,只需在门口等候即可。”
徐瑜的提醒声传来,朱慈烺便停下了脚步。
此时的他虽面上不显,但心中却多少有些紧张。
说到底这毕竟是要结婚,再加上如此隆重的场面,他便是在千军万马面前都能泰然处之,可于此等时节却成了一拨一转的木偶。
随着时间的流逝,阵阵鼓乐之声逐渐清晰了起来。
见此情形朱慈烺心知迎亲队伍已然到了承天门跟前,紧接着便又看向了身后的徐瑜。
“陛下且稍等片刻,待老臣宣完立后旨意您方可出殿。”
“嗯,知道了。”
得到了朱慈烺的回复,徐瑜便自奉天殿侧门走了出去,随即殿外鼓乐声大作,待奏完一曲便听那苍劲有力的声音传了进来。
“奉天承运皇帝
制曰:
朕承天序,钦绍鸿图,经国之道,正家为本,夫妇之伦,乾坤之义。
兹有魏国公嫡女,淑慎端庄,才德兼备,宜正位中宫,母仪天下。
特命卿等持节,以礼册立为皇后。
望皇后恪守妇道,辅佐朕躬,共理天下。
钦此!”
立后诏书宣读完毕,承天殿的大门随之洞开。
此时偌大的殿前广场上,青石板路被晨光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显得格外庄重而神圣。
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按品级序列,肃立于广场两侧,他们或面容凝重,或眼含期待,皆是对即将举行的新后入宫仪式的尊重与重视。
文官们手持笏板,身着绣有飞禽图案的官袍,显得儒雅而庄重;武官们则身披铠甲,腰悬佩剑,英姿勃,彰显着帝国的威严与力量。
在广场的正中央,一条红毯自承天殿门槛延伸至广场中心,如同一条喜庆的纽带,连接着皇家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