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脖颈颀长,耳郭被阳光一照,看得王翁爱吓了一大跳,那耳朵在阳光下绯红绯红的。
“褚夫人。”王翁爱有些担心的望向谢真石,“谢郎君身体无恙么?”
谢真石闻言就去望谢安,看见他那红红的耳朵,差点就没笑出声来。她浅笑道,“无事。三郎经常这样。”
谢安听见这话,身形一顿。
要看野生的好风景,说容易也挺容易,前方零零落落的有几株桃树,或许是气温和外面有些差距,桃花已经开了,而且开的绚烂,枝桠上压着沉甸甸的花朵。王翁爱稍稍提着裙裾上前伸手一碰,花瓣便落下,纷纷落英落了她满头。
她有几分狼狈的让芳娘整理髻上的花瓣,回过头来,见着少年站在不远处,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段花枝。
看见她转过头来,便将手里这段桃花给递了过去,“桃华灼灼,赠予女郎。”
王翁爱见他光风霁月,眼中没有半点见不得人。既然他都如此,她还何必太过顾虑什么,左右不过是一份赠礼罢了。
“多谢郎君。”王翁爱伸手接过。不过还礼就有些头疼,她低头一看幽绿的草地里几点嫩黄色的小野花。她低腰去摘了一朵,配着几株青草递给少年。
可惜不是白茅草……
谢安望少女白皙掌心里的花草有些遗憾,他伸手接了来。
赠礼这回事就是有去有来,不管少了哪样,都是一件麻烦事情。王翁爱也挺讨厌麻烦的。
“王女郎?”两人正含笑,旁边窜出个声音来。
王翁爱听到那耳熟的女音,额角的青筋差点就蹦了出来。果不其然,她一看,就是庾茗带着两三个仆妇站在那里,正望着她笑。
不过这笑里没有几分友好,即使笑容浅浅,王翁爱瞧着里头都带着一股子的挑衅。
两人关系本来就不好,自从那次落水以后。这个庾茗更是和中邪一样,和她过不去。两家本来就有嫌隙,如今庾茗单方面的莫名其妙的加上那一。
王翁爱原先还自我觉得,对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让了就让了,可是回回如此,她也不是任人揉搓,自然火气也积攒下来了。
前一回世家女郎聚会,庾茗当着那多人的面,说她是个俗人,只知晓一心折腾五谷来养体内的三尸虫。这下一来,哪家女郎不知道她们两人势同水火。
因此若是有女郎聚会,也会将王翁爱和庾茗两个人岔开来。别的两人在一起弄生出口角来,算算看,王翁爱和这位庾家女郎已经好久没见面了。
可是久别重逢没有给两人之间带来半点的友善,谢安敏锐的察觉到,原本还温顺的和只兔子一样的少女,似乎已经如同被激怒的狸猫一样,浑身紧绷,尖利的爪子正在蠢蠢欲动。
同样的还有庾茗,庾茗望着半年不见已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少女冷笑,眉梢唇角都暗含机锋。
“果然今日前来是对的。”庾茗开口道,“可不瞧见了卫郑之诗那样的事。”说着她看着王翁爱手里的那束桃花,微微一笑,“可是‘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白茅纯束,有女如玉。出自诗经,全诗乃是说先秦男女幽会于野外的香艳事情。
庾茗说这话不可谓不歹毒了。
王翁爱瞬间有冲上去一巴掌把人给扇倒在地的冲动,有这么作践别人名声的么?想着她已经上前一步,庾茗原本得意洋洋,可她望见王翁爱眼里的冷冽和怒火,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打算放陛下出来,结果写着写着就忘记了,果然是男配,福利得不到保障么?妈蛋,下回必须出来!
第53章白茅(二)
庾茗十五岁,比王翁爱还要年长两岁,但是王翁爱自幼就爱吃蛋奶肉之类,菜蔬也吃,但偏好肉类。结果十三岁的当口,王翁爱长得和十五岁的庾茗差不了多少。
两人身高持平,站在幽绿的草丛中对峙一般站立着。庾茗心中火气如同着了野火的燎原,一不可收拾。她的月事非常不规律,不但不能按时来不说,甚至一月来两次,每次都是痛不欲生,肚腹处和有把尖刀在刺搅一般。
她这毛病,家里也曾请过精通妇人科的疾医来诊治,说是当初亏了底子,需要好好养着。也不能太劳累,毕竟这个不调理好了,以后嫁人生育都会有困难。这一下就把庾茗给吓懵了,亏了底子的事情她自动给想到那次落水,同样又在心底暗暗的给王翁爱添了一。但是两人自从当众撕破脸以来,各家女郎都十分注意,轻易就不让两人碰面。
就算庾茗想要找王翁爱的晦气,王翁爱一回头走的连人都没有了。庾茗想要出气都没有地方给她,因此好不容易找到王翁爱,自然要狠狠的出气一番才行。
王翁爱瞧着庾茗那张脸,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打的这个熊姑娘亲娘都不认识。她真是烦了这种嘴上打仗的方式。她听说北方胡人肆掠,风气和南方崇尚的儒雅大不一样,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事多了去。
王翁爱现在很希望自己手里有把菜刀,先料理了庾茗再说。至于那些什么用嘴堵回去都死开,对付这种嘴贱的人就是把她打到不能说话为止!
谢真石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对王家女郎说那种话,那种恶毒的话,就连她这个已婚妇人都听不下去。诗经里的那些诗词也不是这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