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轴转了两天,方亚庆的口供终于录取完整。韩飞鹭于方亚庆归案的第三天晚上7点多下班了,他刚把车开出支队,中介小刘的电话就到了。“韩哥,我是小刘啊,你下班没有?锦里路那套房子你中不中意?”
韩飞鹭想起中午的时候小刘给他了几张照片,他当时正忙,粗略扫了几眼,只记得像是新装修。他腾出手掀开木糖醇盖子往嘴里倒了几颗薄荷味的木糖醇给自己提神,“锦里路的房子?房租多少?预算了吧。”
小刘:“没预算啊,那套房子的房东压根就没想靠租房挣钱,就想找个放心的人替自己看房子。我跟他说你是警察,他对你特别满意,说警察不会祸祸他的房子。所以他特意交代我带你去看看房。”
有这等好事?
韩飞鹭看一看手表,道:“那咱们在小区见,我十几分钟就到了。”
他租房子确实挺着急,上套房子租期到期后已经在顾海家借住了一个多星期,要命的是顾海猫毛过敏,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身上总不舒服,所以他想带着猫赶紧搬出来。小刘骑着电瓶车火急火燎赶到了小区大门口,和韩飞鹭一进小区就着急夸赞起这座小区的位置和环境。
韩飞鹭四处打量,这里确实不错,去年前落成的新小区,内部环境和周边设置都很配套,和闹市相隔两条街,较比别处安静得多,距离他的单位只需要五六分钟车程。
韩飞鹭问:“房东是干什么的?”
小刘道:“是个年轻人,好像在国外上学,近期才回国,所以想趁着自己在国内,把房子租出去。”
韩飞鹭直言道:“我的预算你也清楚,你要是掂量着这房我租不起,咱就不用上去看了。我请你吃顿饭,就当谢谢你这几天帮我找房,以后找到合适的再联系我。”
小刘像是怕他跑了,连忙把他胳膊拽住:“哥啊,来都来了就上去看看吧,房东真的很好说话,你满不满意先看了房子再说。”
韩飞鹭:“看看就看看,你别拽我,我刚才差点条件反射把你胳膊扭到后面给你上铐子。帮自己一个忙,快点松手。”
俩人进了一栋高层,乘电梯上21楼,小刘把他领到21o1室,输入密码推开房门,先拿出脚套双人穿戴好了才进屋。小刘站在客厅笑道:“咋样韩哥,弟弟没骗你吧!”
小刘这次找的房子确实靠谱,他一进门儿就相中了;房子是新装修,家具齐全、户型周正、南北通透。暖色的地板雪白的墙,除了沙是深蓝色,其他柜体和门窗全是雪灿灿的白,透亮的能照出人影。纵然他不懂装修,也能看出这房子装成这样是花了大价钱的。
小刘领他看卧室,他看过卧室更满意了,再回到客厅就已经想好了把猫窝和猫爬架摆在落地窗边儿。他在沙上坐下,问:“房东知道我养猫吗?”
小刘:“我跟他说了,他不介意。哥,这套房子你满意不?水电都是通的,网费也交了满三年,你现在打开电视就能看。”
韩飞鹭:“你先告诉我租金多少。”
小刘报了个数字,韩飞鹭心里生疑,笑道:“小刘,你知道我是干嘛的,你可别想不开了给我设套儿。”
小刘道:“你想哪儿去了哥,我刚说了,房东不为挣钱,就为找人看房子。因为你是警察他才想把房子租给你的,他信得过人民警察。”
韩飞鹭想了想,这话有几分可信度,又问:“房东能亲自过来签合同吗?”
小刘:“可以呀,我已经把合同拟好了,你要是想租,我把房东叫来,咱们现在就能签。”
韩飞鹭朝周围环视一圈,下了决心:“把房东叫来吧,咱们签合同。”
小刘跑到阳台给房东打电话,很快又跑回来:“韩哥,房东现在有点事儿,一个小时后到。他说你要是着急住,可以先把行李搬过来。”
韩飞鹭租了不少房,换了不少房东,这么知冷知热会疼人的房东还是头一次遇见。他还没见到房东,就已经在心里把房东美化成煽着大翅膀的天使。他也不假客气,让小刘留下,自己立刻回顾海家搬行李。顾海自己住在一套他父母给他付了付,他自己还月供的两室一厅里。韩飞鹭风风火火进门时,他正穿着长袖戴着口罩,全副武装给猫开罐头,两只猫围着他喵喵叫。
顾海蹲在地上仔细地把罐头分进两个盆儿里:“韩队,只剩一个罐头了,我给宝玉多分点儿,老虎太胖了,得减肥。”
韩飞鹭让他别喂猫了,赶紧帮自己收拾东西,他找到一个好房子,趁着大怨种房东反悔之前,他得赶紧把行李搬过去再把合同签了。他和顾海各开一辆车,拉上所有家当和两只猫,逃难似的拎着满手的行李回到那套房子里,现房东已经到了,正站在阳台打电话,只露个背影。
小刘:“这么多东西啊,来给我给我。韩哥,那位是房东周先生。”
韩飞鹭不说话,只看着阳台上的房东,心情很复杂。
房东讲完电话,回身走进客厅,站在韩飞鹭面前微微一笑:“晚上好,韩警官。”
韩飞鹭:“。。。。。。是你?”
周颂:“是我。”
韩飞鹭:“你在干嘛?”
周颂:“我是房东,来签合同。”
韩飞鹭这才明白,原来不是自己走了大运捡了大便宜,而是着了周颂的套。“你一早就知道是我?”
周颂:“可以这么说。”
韩飞鹭卸掉身上的大包小包,掐着腰很无奈地看着周颂,心里有点气,又有点想笑,“这玩笑开大了,我是认真租房。”
周颂:“我也是认真想把房子租给你。”
韩飞鹭:“为什么?”
周颂:“小刘已经告诉你原因了,我很快就出国读书,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帮我照看这套房子。”
韩飞鹭:“我跟你非亲非故,你凭什么信得过我?”
周颂:“非亲不非故。你都信得过我,我为什么信不过你?”
韩飞鹭还是怀疑他另有居心,周颂现在在他眼里就是拿着鱼竿钓鱼的姜太公,钓的是自愿上钩的蠢鱼。很遗憾,这条蠢鱼长得很像他。
俩人看着彼此长久无话,久到小刘担心这门儿生意做不成,小心翼翼凑过去,道:“周先生,韩哥。你们要是商量好了,咱们就把合同签了吧。”
周颂挑唇一笑,像极了挑衅:“我没问题,韩警官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