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窈准备好了一切,便静静坐在那里等候。
她面上不慌不忙的模样,其实心下打鼓,也有点没底,不知道今日能否达成目的。
昏黄灯光照出她的影子,左右摇晃。
不知等了多久,直到背后突然冒出个磁性低沉的男子声音,“你约我夜里过来,不知有何贵干。”
谢云窈猛然回过头,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男子一袭青衣,修长的手指撩开帷幔,不紧不慢的自黑暗之中走了出来。
当时谢云窈还略微吃惊,她一直盯着门口和窗子,只不过一眨眼的走神,男人竟然就这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神出鬼没的。
不过谢云窈还是努力镇定,小手在裙摆上捏了一把汗,示意对面的位置,“坐下说话。
“白日里多有不便,此番特意约你过来,就是想与你分说清楚。”
宿离迈开步子,缓步走上前来,在谢云窈对面坐下,倒是很配合。
谢云窈这便询问,“我就想知道,你如何才肯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今后你我划清界限?”
宿离反问,“你就这么想与我划清界限?”
谢云窈噘着嘴,蹙着眉,询问道:“你又不肯告诉我你到底是何许人也,此番潜入我昌乐侯府也不知有何企图,我今日没有拆穿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宿离回答,“今日不是说过了,我就是来提亲的,你若愿意,明日我就去跟你爹说这门亲事。”
“……”谢云窈翻了个白眼,鬼才相信他的话。
宿离凑近一些,幽幽的目光与她对视,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说道:“实不相瞒,自那日我见过你一面之后,便对你一见钟情,从此日思夜想,念念不忘,今日冒险进昌乐侯府,也只是为了见你一面,以解相思之苦罢了。”
“……”
谢云窈心下一撞,看着面前男子那侃侃而谈的模样,好像在说晚上吃的是什么饭,说起甜言蜜语来一点也不觉得害臊,反而是少女脸上一阵滚烫袭来,突然有点迷糊了。
他难不成,当真是宿离?前世宿离也对她说过不少甜言蜜语,说过对她一见钟情之类的话。
要不是想着外祖母都是被宿离给逼死的,说不定谢云窈也会有所动容。
谢云窈不屑的侧开脸,避开他的目光,只道:“你的一见钟情,差点要了我的小命,我还真是担待不起。”
宿离还解释,“那日若是换了别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难道还不能证明我对你的心意?”
谢云窈冷笑,原来没有把她掐死,已经是他大慈悲的恩赐了?
谢云窈转了转眼珠子,广袖轻抬,纤纤玉指,握住白玉酒壶,把两杯荔枝酒都斟上,一面说道:“这是我自己酿的荔枝酒,你若是诚心道歉,就把他喝了吧。”
酒杯放在宿离眼前,他低眉垂眸,视线落在清澈见底的荔枝酒上,闻着一缕缕荔枝的清香混合着酒香,倒是心情舒畅。
宿离抬起袖子,将那酒杯拿到指尖饶有兴致的晃动两下,却没有送到嘴边喝,而是转向看着谢云窈,突然开口询问,“你该不会在酒里下了药吧?”
刚刚说完,宿离酒都还没有喝,却突然皱起眉,身子摇摇晃晃,瘫软无力的,一头栽倒得趴在桌面上,手上酒杯都摔落出去,“啪”的一声落在地面四分五裂,荔枝酒也洒了一地,一屋子都是酒香味儿。
看着男人突然倒在桌面上,谢云窈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她站起身走过去,弯下腰,面对面,对着男人一张俊脸,直视着他那深邃黝黑的双眸。
少女一双眼睛笑得眯成了月牙,笑吟吟的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头晕目眩,使不上力气?
“没想到吧,我不是在酒里下药,而是在熏香里下的药,你进屋之时就已经中了我的瓮中捉鳖之计,现在你动弹不得,还不如同祖上鱼肉,只能任我处置?”
谢云窈指了指桌案上的香炉,说到这里,愈得意洋洋,“你放心,我事先已经服用过解药了。”
“……”
趴在桌上的宿离脸色略微难看,几乎无法动弹,只有额上青筋凸起,哑着声音询问,“你想怎样?”
谢云窈冷笑一声,气哼哼的说道:“我想怎样?当然是,先看看你的真面目,然后,把你交给我爹爹处置,就说你夜闯闺房,企图对我不轨,到时候我爹肯定会把你大卸八块!”
光是想一想,她就已经迫不及待了,现在一心只想揭开这男人的伪装,看看面具底下,究竟是不是宿离!
这回他都中迷药了,她自然没什么好害怕的。
想到这里,谢云窈再无犹豫,凑上去,果断撩起袖子,青葱玉指,缓缓伸向男人的那张脸。
她心跳得越来越快,白皙指尖就要触碰到的一瞬间,眼看马上就能达成目的了。
谁知,男人突然之间抬起袖子,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因为力气太大,她手腕都被捏得有些生疼,再动弹不得半分。
本来以为他只能任人宰割了,可男人突然反抗,谢云窈大惊失色,瞪圆双目,错愕的看着他。
宿离唇角一勾,笑容诡异,一把拉过她的手腕,顺势就将她整个人都拽进了怀里,两条胳膊箍着纤薄的肩膀。
谢云窈还没反应过来,就跌进了男人怀里,反而被他给制住了,丝毫动弹不得,当时她心里就是一沉,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