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电话曹有志回屋,满脸堆笑地跟周锡闲谈,可是他满脸的笑还不如不笑,周锡感觉他这笑容就像一只黄鼠狼见了一只大公鸡那样地笑。
“罗经理有没有跟你说,咱们这里干活是按车算钱,越能干越挣钱?等会儿来一车雄黄,卸完那一车给一千块钱,你去干吧!”
周锡点点头,可是心里有点嘀咕,听他的意思好像卸雄黄挺挣钱的,可是看他那一脸奸笑,明明是不怀好意。
过了一会儿一辆六轴半挂车开进来,曹有志把周锡领到一辆叉车上,让他跟叉车去卸货。
叉车司机一看就来了一个装卸工,对曹有志笑道:“黄总,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曹有志趴在叉车司机耳朵上不知道嘁嘁喳喳说了什么,司机意味深长地看周锡一眼,不再说什么,开着叉车去了仓库。
等半挂司机解开绳子,撤下篷布,周锡爬到车上,这才明白为什么叉车司机要跟曹有志说“开国际玩笑”!
雄黄,说白了就是些矿石,用蛇皮袋装成一袋一袋的,估摸每一袋有三四百斤,装卸工要把袋子码到托盘上,叉车挑过去以后再从托盘上搬下来,整齐地码在仓库里。
这么重的货物,一个人是根本搬不动的,就是俩人抬也有点费劲,要想码到托盘上,没有四个人的协作很难完成。
曹有志这是要玩死人节奏!
可恶!周锡从车上跳下来,出去找着曹有志,一把拉住他就往仓库走,曹有志拽不过他,一边被拉着走一边叫道:“放手,你他妈干什么呢!”
“曹老板来教教我怎么卸车吧!”周锡气鼓鼓地说。
“你放手——”
“……”
“你他妈放手——”曹有志挥拳朝着周锡的脸就打。
周锡抓着他的手腕往上提,几乎要把他提起来了,曹有志身不由己,拳头根本够不着周锡。
曹有志一路大声叫骂,引得其他人都往这边看,等到众人围上来,周锡已经提着曹有志进了仓库。
周锡伸出另一只手抓住曹有志的脚脖子,把他平举起来,扔到车上:“曹老板给我做个示范!”
曹有志从货物上爬起来,气得满脸通红,青筋暴跳,转圈儿在脚底下找趁手的兵器,看样子最希望找到一把青龙偃月刀,把周锡劈成两半。
看到其他装卸工跟着进来,曹有志指着周锡叫道:“揍他*妈*的!”
“是不是该杀,你先把情况跟我说一说。”周锡拉个凳子在罗兆磊对面坐下。
罗兆磊攥着拳头,“呼哧呼哧”喷了一会儿气,这才把事情的缘由告诉了周锡。
事情其实很简单,这次出差回来,因为罗兆磊在车上跟周锡聊得热乎,加上后来又在高上堵车,赶上有人截杀苏莺琳,一来二去,罗兆磊就忘了给家里打个电话,告知自己要回来了。
所以,今晚他回到家打开门,就看到自己的床上躺着一男一女,女的是他老婆,男的是他的顶头上司,就是仓库主管,叫何增。
其实一开始来看房子的时候,听罗兆磊说那句“娶那样的女人这一辈子算是毁了”,周锡就知道罗兆磊的家庭生活不幸福。
罗兆磊痛苦地抓着床头,好像恨不能把床头给掰下一块来:“兄弟你有没有现我是个话痨,有点人来疯的感觉?其实那都是假的,那不是真实的我,或者说那是以前的我,好容易出一趟差,我在路上就是要表现得开心一点,想让自己忘掉家里那些烦心事!”
“是是,我懂!”周锡知道,罗兆磊的老婆能做得那么出格,肯定不会是一日之寒,罗兆磊也许早就心知肚明。
只是周锡不明白,在大巴上的时候罗兆磊自我介绍,说他以前是练自由散打的运动员,会功夫,而且从高路上的表现来看,他跟着自己跳下大巴,还想要帮自己呢,说明他这人义气,而且是有血性的男人。
为什么把老婆捉奸在床了,他在现场居然能忍得住呢?
难道就是因为那个男的是仓库主管,是他的顶头上司?
罗兆磊痛苦得连连摇头:“老婆不老婆无所谓,我都是为了老娘!老娘癌症晚期,而且刺激得心脏相当脆弱,她老人家受不了一丁点儿刺激,我不想让老娘在有生之年看到儿子离婚,看到一个家散了,只想有一个完整的孝子贤媳给老娘送终。就这点儿冤枉,那该死的女人都不给我这点儿时间!”
哦,这回周锡懂了。
这确实是太让人难以选择的无解题了,一边就像自己的老娘被人劫持要挟,另一边是但凡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奇耻大辱,这可怎么办?
周锡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罗兆磊才好!
“不管怎么说,罗大哥为了老娘,在那种情况下能控制住自己,这才是真汉子!”周锡说,“不管怎么样,你就是忍她,也不会忍很长时间,等一切事都过去,她不能用老娘要挟你了,咱们兄弟俩一起揍那狗娘养的!”
“好,兄弟我听你的!”罗兆磊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周锡都很怀疑他咽下去的是唾沫,也许是急火攻心上来的一口鲜血。
……
当天晚上,罗兆磊就在这里跟周锡将就了一夜。周锡听到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本是人生不共戴天之仇,却因为老娘的牵绊,有仇不能报,有冤不能伸,偏偏罗兆磊又是个血性汉子,这种折磨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
真够折磨人的!
第二天俩人到小区外吃了早餐,罗兆磊用电动车带着周锡去仓库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