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卫手端茶碗,沉默不语。其他人怕打扰到他的思路,都安静地品着茶,尽可能不出一点儿声响。
时间越久,段廉义的内心便越焦灼,他实在怕王大卫最后说出口的是“无解”二字。
而贾共的心思却比他还要纠结。
如果王大卫没想到办法,则说明王大卫的能耐也不过寻常而已,可他偏偏又曾是王大卫的手下败将;
而如果王大卫当真能破解得了这样的死局,那自己又该如何与这样的人为敌?岂非毫无胜算?
许久,王大卫放下茶碗,摇了摇头:“这活儿,实在是不好办啊!”
段廉义顿觉心脏猛地一沉。
却听王大卫继续道:“以我的能耐,只能建议段兄,咱们一步一步地来吧!”
段廉义激动得险些哭出来,连忙道:“对,对。小弟全听王兄的,就一步步地来。这第一步。。。。。。”
王大卫:“第一步,宣传。
咱们的目标是君主立宪。可是,大理人知道啥是君主立宪吗?连听过的都没几个吧!
倘若将来某日段兄打着君主立宪的旗号起兵,结果,大家都闹不清楚你到底想干啥,那可就太尴尬了。
所以,段兄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宣传。要让尽可能多的大理人知道君主立宪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段廉义连连点头:“对,王兄所言确是正理,小弟这就安排人去做。您看,将代表大会的记录送回大理,可行吗?”
王大卫:“送,自然是应该送的。不过,送过去之后呢?段兄打算怎么办?让人到处宣讲吗?”
段廉义呆呆地看向王大卫,心中疑窦丛生。不这样,还能怎么样?
王大卫:“那便落入了下乘。
宣传是门学问,很深奥的。我给段兄一点粗浅的建议吧!
安排人宣扬代表大会的好处,这自然是要的。但同时,段兄还应该再安排另外一批人,诋毁、驳斥之。”
“啊?”段廉义大吃一惊,忙问:“这是为何?”
王大卫露出邪魅的一笑:“为何?
河州与大理有万里之遥,在那么远的地方生的事情,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听?你成天跟我讲这个东西,这不是耽误我赚钱养家吗?除非听你讲一次可以白领一筐鸡蛋。
可要是有两拨人天天因为这个吵来吵去,没完没了,还吵得一天比一天精彩,那我可就来兴致了。
尤其是,当这两拨人在吵架的过程中提到了一些典故而我又听不懂,这如何能忍?我肯定得想办法去弄明白前因后果,这才能不耽误我继续听下一场嘛!
还有些人,对这种大道理完全提不起兴趣,可是,如果跟他说一些男男女女的事情,那他立马就来精神了。
可巧,如果这种事情生在大理,则是一种结果,而它生在河州,却又成了另一种结果,这是不是就更加令人浮想联翩?细究之下,他们便顺带着了解了我们想让他们了解的东西。
段兄以为我说得可对?”
段廉义张开大嘴,目光炽热,好半天,才呼出一个字:“妙。”
王大卫:“皮毛而已。我相信以段兄的智慧,定能将此道扬光大,为万世师。”
段廉义:“不敢,不敢。还请王兄多多提点。”
王大卫:“好说,好说。咱们以后相互切磋,共同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