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姝攥着杯子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自从方才与江知野猝不及防地重逢后,她整颗心就一直在七上八下的跳。
未曾想过会在这里碰见他。
她与他相识于2oo5年的初夏,分开于2oo6年的暮春。
认得他时,他是苏城却之路上给人跑车运货的临时工,大多时候只穿一件简单的棉质背心,以及一条从火车站旁边的小商品市场买来的牛仔裤。
买过的最奢侈的东西,是一台二手的柯尼达,花了大几千元,买完相机后,他们过了好一段连吃泡面都嫌奢侈的日子。
——那样的人,怎么会是住在太平山顶,皱一皱眉就能令无数人胆寒的人?
或许只是长得比较相像的两个人罢——她宁愿这样想。
乔姝又想起方才匆匆对视的那几秒里,他望向她的眼神,轻飘飘好似夏雨降临之前,蜻蜓落在荷塘藕叶上的度。
那样陌生又淡漠,就好像他们从来不曾相识过。
也许。
也许真的不认识。
方才那位与他有过两面之缘的小姐讲得对。
人人仰头看明月,明月只有一个,所以人人记得明月。
但明月看人人,人那样多。
他不记得她也正常。
。
得益于阮廷颐的关系,她今夜能在阮家客房里留宿一晚。
原本信心满满想同yee讲条件,让他为自己拍照,结果见到他本人之后,她一退再退,却再也没有信心去说服他了。
她坐在客房的露台上同小西讲电话,小西得知她“任务失败”,隔着一条电话线与她一起长吁短叹。
乔姝心里太乱,努力寻找话题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问:“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失败了吗?”
小西语气倒是比她淡定很多:“那肯定是你自己放弃的。”
乔姝挑挑眉毛,小西说:“乔乔姐你如果真的想做什么事,就一定能够做成的,如果没成,那肯定是你自己不想做了。”
乔姝神色一顿。
-去试试吗?
-还是不要了。
-他为什么不愿意拍她?
-他倘若真的不记得她,又为什么不愿意拍她?
无数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交织,越想,越觉得头脑混乱,原本被她压到心底的怨气也一并着冒出来了。
当年她去参加模特大赛,回来后,家里已经没有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