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自知之明,老皇帝还是有的。
在老皇帝暗自思索时,高大的仙人伸手把蚂蚁般的小皇帝托起来,祂神色淡淡的开口,“听闻你想见吾。”
老皇帝点头,旋即又恭敬的拱手,他已经许多年没做过这个姿势了,在对仙人时,竟不显得生疏。
“我乃人间皇帝,凡间兴起流言,说贵徒乃是妖孽。我虽不信,可为了人间安宁,不得不冒犯一试。”
躲在暗处看着老皇帝的崔舒若,不知何时变出了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和系统闲聊,“你看,皇帝也是会撒谎做戏的,看看,不愧是能见到天底下最多谎言的人,装的多诚恳啊,啧啧啧,真得学着点。”
崔舒若看戏看得热闹,但不妨碍她继续操控所谓的仙人。
只见仙人张口,比老皇帝整个人都要大,说话时的风将他整齐冠冕的头吹得乱七八糟。
“无稽之谈,哼。”仙人脸上薄有怒容,“舒若吾徒”
他一声召唤,崔舒若适时丢掉瓜子,腾云而来。
只见崔舒若仿佛变了一个人,她身穿霞彩锦缎,衣袂翻飞,女子的披帛随风而动,飒飒风姿。老皇帝白日里尚且高高在上,可此刻面对有如神仙般的崔舒若,心底竟生了些自卑。……
只见崔舒若仿佛变了一个人,她身穿霞彩锦缎,衣袂翻飞,女子的披帛随风而动,飒飒风姿。老皇帝白日里尚且高高在上,可此刻面对有如神仙般的崔舒若,心底竟生了些自卑。
瞧,她都比他大。
比起蝼蚁般的老皇帝,崔舒若虽然没能像仙人一样高大威猛,可好歹有橙子大小,比起蝼蚁般的老皇帝,真是好太多了。
崔舒若一手捻指在上,一手于下,竟有如壁画上的神仙。
老皇帝见识到仙家手段,就连对崔舒若的态度都好了不少,一瞧见人,立刻眉眼带笑,哪还有白日里的咄咄逼人,好似下一刻都能把人拖下去惩处。
他也算是清楚为何崔舒若面对他能保持傲骨了。
崔舒若先是对仙人行礼,“徒儿见过师父”
而在看向老皇帝时,仅仅是微笑颔,可老皇帝不敢有分毫不满。他虽觉得仙人定然不敢伤害身为人间帝王的自己,可若是仙人动怒,只怕他也不好过。
“我已明了,舒若定然不是百姓口中的妖孽,等明日我就下诏替她正名”
面对老皇帝的许诺,仙人似乎不怎么满意,冷哼一声,一手拂袖,把在老皇帝震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站稳了,还得扶扶头上的冠冕。
仙人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地回荡,听的老皇帝耳朵晕,“吾徒为救人间而生,来日必将扶天下于大厦将倾至兴盛,怎可遭人随意辱骂污蔑。
待到明日,建康城内,曾对她口出秽言的成年男子,都将口生恶疮。至于散播此事的始作俑者”
老皇帝有心讨好仙人,自是开口道“我必将严惩”
仙人垂目,对他的承诺还算满意,点头道“可”
然后闭眼念咒,睁眼时道“吾已下咒,待到明日始作俑者非但口生恶疮,面容遭毁,须也将在一夜间落光。”
老皇帝没想到仙人如此爱护祂的徒弟,心里一颤,开始回想起自己往日对崔舒若的态度,不知道仙人是否会怪罪,可愈是想,愈是觉得应当无事。
他当时的确是动了伤人的念头,可到底什么都没做不是而且语气也说不上多严苛,没见崔舒若都不怕吗
老皇帝不断自我安慰,渐渐竟也真的信了自己所言。
他连忙允诺了仙人。
见到仙人似乎还算满意,老皇帝的胆子壮了点,“仙人我有一事不解,我贵为人间帝王,又有得见仙人之缘,不知可否能得修仙缘法。
我在凡间也十分勤勉,修习不少道家术法。”
一旁的崔舒若险些憋不住笑,老皇帝可真高看他自己,还敢大言不惭说他勤勉,怕是碰的都是房中术吧
真不要脸
就是就是
系统磕着小瓜子,一起吐槽。
而且老皇帝口口声声思念皇后,怎么也没见他提一提问一问这可是个大好时机呢
崔舒若当然不可能让他如愿,心念一动,只见仙人勃然大怒,“既贵为人间君王,自当已政事、体恤民生为先,怎可痴迷道术
历代帝王,待到身死之时,自有仙家评判尔等功德,何须修炼,舍本逐末,着实可恶”
仙人一怒,周围飘逸的云霞似乎都凝固住了。不仅如此,老皇帝恍惚间还瞅见仙人背后的虚影似乎生出无边地狱的烈火。
在老皇帝心惊胆战之事,崔舒若犹如旱地甘霖,陡然替他开口,“师父息怒,圣人也是随口之言,他早年政事勤勉,建康百姓民生安乐,还请师父勿怪。”……
在老皇帝心惊胆战之事,崔舒若犹如旱地甘霖,陡然替他开口,“师父息怒,圣人也是随口之言,他早年政事勤勉,建康百姓民生安乐,还请师父勿怪。”
老皇帝能被说的也只剩下早年的功绩了,至于建康,早在他迁都之前就已经热闹富足,追根究底和老皇帝没什么干系。
但正如人恐惧自然之力一般,即便在人间享尽权力与富贵,老皇帝也不敢同神仙对抗,只能连连点头,向崔舒若投去感激的目光。
仙人身后的虚影这才一点点消失,直至彻底淡化,祂的目光漠然冷凝,“既是吾徒开口求情,也罢,但你谨记,为君者当勤政爱民。也断不可任由祸污蔑吾徒。”
老皇帝拱起手,想要说什么,结果仙人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