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用后者也是不错的,因为蠢材跋扈起来才更没有?分寸,也能更好的试探刺史们的底线。
能忍下的未必衷心,但忍不下的早有?反意。
崔舒若想起自己曾在建康见过?的太子,当时?他就已经贤名远播,甚至孝心仁义,可藏在孝顺仁厚皮下的内囊,可是胜过?废太子的荒淫享乐。说他聪明?,绝迹是有?的,也懂得隐忍,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容易在上?位后失了分寸,犹如触底弹簧,变本加厉,无法收敛。
甚至是看似聪明?的派监察使到各个州郡。
其?实去了又能如何,不过?是白白损害几?条任命,有?反心的还是会谋反,尚存几?分衷心的刺史们则是被刁难。不过?是自以为聪明?的损招,怕是这位太子,明?着贤明?,本质里也是位刚愎自用的人物?。
崔舒若慢慢饮着茶水,解糕点的腻味。
赵平娘听了崔舒若的分析,她自己也是贵胄出身,方才恍然?明?白。只怕这一回的所谓监察使,来者不善。
她也只好按下性子用起糕点,只不过?比起崔舒若的慢悠悠,赵平娘明?显味同嚼蜡,心不在焉。
等两人好不容易就着茶水吃完了两块糕点,那?位侯监察使总算是到了。
崔舒若和赵平娘掀开一小角车帘,偷偷注视着外头。
所有?人都?已经是心浮气?躁,压根注意不到崔舒若和赵平娘。侯监察使坐在轿子里,等到马车行驶到城门口的时?候,他才掀开门帘,露出一张三十许,但依旧貌美的脸。
是的,貌美,他绝对?当得起美男子几?个字,面白无须,眼若桃花,生得相貌俊朗,若是不可以做出些惹人生厌的小动作,便察觉不出官场男子的油腻圆滑。
并州的官吏们都?在此等候许久,不少人已经是汗渍渍了,狼狈得瞧不出为官者的威严。而并州的官吏大多是世家出身,有?些受到建康风气?影响,还敷粉,这一流汗,就成?了‘白汤汤’,滑稽又可笑。
偏偏本该长途跋涉、面容疲倦的侯监察使清爽干净,和并州官吏形成?鲜明?对?比。
光是仪容一项,就胜过?了所有?人,气?势上?自然?也就有?了偏颇。
崔舒若远远瞧着,目光落在了侯监察使簇新的衣物?、过?于黑乌光溜的头发上?,还有?纤尘不染的鞋底上?,她算是清楚这位侯监察使是怎么做到迟了这么久的。
怕是拖延时?间不说,还特?意沐浴了一翻。
当真是懂得磋磨人。
在侯监察使来的时?候,齐国公也掀开轿帘,武将和文官到底不一样,尤其?是文武兼备和只识得讨好岳家的小人。
齐国公一出来,原本还翘起嘴角的侯监察使,被衬得轻浮起来。
但齐国公双眼一眯,还是客气?的笑迎侯监察使。侯监察使在齐国公出来的时?候,笑容一凝,但察觉到齐国公对?自己的客气?以后就放松多了。
“哎呀,诸位可是等候我已久了?真真是对?不住,路上?出了些差错,迟了点,倒叫诸位好等。”他嘴上?说的是歉意,可眼角眉梢的笑意都?彰显了他的心思。
再者说了,得是什么样的差错,能在将将要到并州前,竟迟了一个多时?辰。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侯监察使是有?意给并州官吏一个下马威,可没有?人会在这时?候不长眼的说出来。两边似乎是僵持住了,可侯监察使应是早有?准备,他的目光落在齐国公身后一个穿绯色官服的男子身上?。
“那?位可是庾惠庾贤兄?哈哈哈,我有?一位妻妹可是嫁给了颍川庾家的庾恕郎君,论起来,你我还算是亲戚呢。”侯监察使满脸笑意的攀起关系。
其?实,真要是细数起来,整个并州的世家们,都?是沾亲带故,便如同等在这里的并州官吏们,泰半是有?亲的。
至于本家和柳家有?姻亲的也是数不胜数,侯监察使独独挑选了庾惠攀关系,很难不令人深思。
要知?道先前并州收拢流民,编入籍册,授以荒田耕种?,世家里反对?声最大,且带头的就是颍川庾家在并州的支系。
他们是在并州的世家里最有?声望,也是占据土地?最多的,流民越多,他们就能有?越多的佃农。齐国公的所做作为,他们的利益被侵害得最多。
即便如今政令已经无法挽回,庾家也很机智的同齐国公之间的关系缓和下来,上?次庾三十七郎对?崔舒若献殷勤,就有?家族示意的原因在,可到底是有?隔阂的。
如今被当众叫出来,侯监察使又是一副来者不善的姿态,几?乎是将庾家架在火架上?烤,也间接表明?了他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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