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心思再细腻一些,便能觉所有的信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不过,尚且没有人现过。
崔舒若不让婢女碰什么,她们总不能故意对着干吧
至于跟窦夫人告密,那就自找苦吃,谁不清楚窦夫人都崔舒若的疼爱。况且崔舒若御下有术,早已将自己身边的婢女都笼络清楚,没人会违逆她的命令。
崔舒若出去以后,直奔窦夫人身边,被窦夫人安排去盯着下人有没有哪里做的不妥帖。
昏礼于女儿而言是大事,赵平娘前一桩亲事又受了委屈,这回成婚说什么都该要办得热热闹闹,可谁让身逢乱世,便是尊贵如郡主也同样受影响。
窦夫人对两个女儿都十分疼爱,如此简陋的昏礼,甚至没能大宴宾客,无一不是叫她心中难受。她只好多转悠几圈,仿佛府里收拾得尽善尽美了,心里的歉疚也能少一些。
崔舒若是最懂窦夫人心思的,即便窦夫人什么都没说。而崔舒若也没有指出来,她尽力配合着窦夫人。
本来府里就整齐干净,被她们一通打扫,这也不成那也不行,最后竟像是被重修葺过了一般,亮堂得很。
眼看着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天边竟浮起金色的霞光。
来了乐东郡这么久,还极少见到这样寂静而震撼的景色,崔舒若临进屋子前还抬头望了好几眼。
希望这是真正的吉兆,能让赵平娘往后一生顺遂安稳。
崔舒若在心里暗暗祈祷。
然后便推开门,跟着窦夫人一起进屋。
一进去就被赵平娘身上的嫁衣耀花了眼睛,不同于孙宛娘出嫁时的绿衣,赵平娘的嫁衣是绛红色的大袖,繁复不已,是有规制的钿钗礼衣,层层叠叠下带来无限威严,并且色彩艳丽,恍如先声夺人,叫人移不开目光。
而且上头的刺绣精美,是十多位绣娘联手绣了半年才绣成的。故而赵平娘的这身嫁衣才要早早备好。
正是因此,在一切从简的这一日,光是这身代表了品秩的嫁衣就够将一切撑起来。只要她是一日的郡主,只要齐王一日还握有权势,就没人敢欺负她,夫家也不敢对她不敬。
许是察觉到了窦夫人跟崔舒若的到来,赵平娘回头粲然一笑,明艳无双,倾倒众生。
窦夫人望着娇媚艳丽,容色灼灼的女儿,眼底多了些欣慰和感叹,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也到了出嫁的一日。她下意识的拂了拂鬓,那里还有她早起时刻意藏起的几根白。
也不知窦夫人此时心中是欣慰多一些,还是感叹多一些。
她牵起后进来的崔舒若的手,朝着赵平娘走去。
赵平娘的面容上全无嫁娘的惆怅,反而尽是兴奋与笑意。是了,她这回出嫁,不但仪式是在自家,就连郎也是装模作样的带着她上花车转悠一圈,最后还是回到齐王府。说来说去,都在自己家里,她怎么想都难有离别悲意。
原本有人向齐王进言如此不妥,哪有女子出嫁以后又回到自己家中的,然后被齐王一顿臭骂,指着那人的鼻子说,难不成硬是要打开城门让花车穿过西秦的军队走到昌溪去不成
那人被骂得讪讪。其实只要在城里另寻一处府邸就成,但齐王显然是刻意歪曲他的意思,说到底就是疼女儿疼得不顾规矩。齐王的态度摆得坚决,自然就没人敢说什么。
不提一些人的腹诽,赵家上下对这个提议相当满意。
赵平娘坐在铜镜前,窦夫人过来后,直接依偎上,撒娇道“阿娘。”……
赵平娘坐在铜镜前,窦夫人过来后,直接依偎上,撒娇道“阿娘。”
窦夫人浅笑着点了点她的头,“都要嫁人了,怎么还是长不大。”
赵平娘平日里和窦夫人撒娇的少,今日许是要嫁人了,即便不怕,可也忍不住留恋,哪怕她还能住在这里,可到底不一样了。
窦夫人嘴上说她,但在赵平娘抱着她,看不见脸上神情时,眼里噙了点泪。
崔舒若走上去,不着痕迹的帮窦夫人挡着点,让她能用帕子擦泪,然后笑盈盈的夸起了赵平娘,“阿姐今日如此美,我从进门起就移不开眼啦”
她说话俏皮,即便夸人也叫人想笑。
赵平娘和窦夫人都指着她,喊她促狭鬼。
窦夫人和崔舒若陪了赵平娘许久,安慰过她,很快就到了天色昏暗的时候,訾甚远也带着花车来迎亲。他带的傧相大多是武将,不像赵巍衡能有郑家郎君替他打小抄作诗,好在他的学问扎实,当初訾家老家主不惜重金聘请先生,又诚意十足,别的瞧不出有何建树,但在今日成婚却在吟诗上初见成效,完全为难不了他。
不过,吟诗游刃有余,却不代表能逃过姑嫂们的棍棒相加,这回孙宛娘和陈氏都在,可算是把訾甚远和傧相们都折腾得够呛。
千辛万苦终于接到了赵平娘,他跟赵平娘一起拜别齐王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