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上的两个人年纪都不太大,一位大约三十五六岁,王副部长介绍说姓陈,是副主任;另外一位三十来岁的姓吴,方若谨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却一下子想不起来。
&1dquo;陈主任,你们谈吧,我回避。”王副部长说罢,便要离开办公室。
&1dquo;不用了。”那位陈副主任忙抬手阻止道,&1dquo;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说罢,两个人同时站起身,便往外走。
方若谨有些呆愣,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她看向王副部长,王副部长半垂着头,根本看都不看方若谨。
这时,那位陈副主任走到门口侧身抬了下手,示意方若谨先走。
方若谨点点头说:&1dquo;好,请稍等,我去带上我的背包。”
&1dquo;不用了。”那位姓吴的年轻人已经站到了走廊,他微笑着阻止道,&1dquo;时间不会太长,结束后我们会送你回来。”
方若谨又是一愣,略一思索便明白是怕她打电话或是泄露什么消息,便点点头也不说什么,跟在陈陈副主任身后向前走去。
从王副部长办公室出来下楼,要路过办公室的两个房间,谢茜莹端着杯子靠站在自己办公桌前正对门口,见方若谨一行路过,轻薄的嘴角微微一翘,心qíng明显愉悦:&1dquo;方处长早。”
方若谨的脑子霎时有着五秒空白。
谢茜莹这样的笑容自她们成为同事后,她几乎就没有见过,十分的客气与亲切,自信的可以用神彩飞扬来形容,这让方若谨忽然就想起第一次在林州的家中见到这个女人和她母亲的qíng景。
方若谨缓缓地点了点头,算是回了她的招呼,挺直着脊背,随着那两个人下楼。
谈话的地点离这里有点远,车子往东郊开了快半个小时,拐进一个大门口有武警站岗的院子,停在一个四层建筑在大门口。院子大门和楼的门口都没有招牌,进了楼的门内,便是一个类似接待室的大屋子,里面有两位武警战士。他们看到这一行人进来,似是认得陈副主任,先是递过一个登记薄,陈副主任登记后签了字,便由一位战士带领着走到接待室的一扇门前,打开了一道铁门,门内是楼梯。
陈副主任在前面带路,接着是方若谨,后面是姓吴的年轻人,一直上到三楼,打开了走廊最东端的一个房间的门。
&1dquo;坐吧。”陈副主任示意方若谨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坐在了对面,中间是一张略显破旧的桌,小吴坐在稍远的一张椅子上。
&1dquo;方若谨同志,我们请你来,是因为有人举报你有受赌的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向组织说清楚有关qíng况。”陈副主任开门见山地说出了目的,尽管脸上没什么表qíng,但方若谨仍可以听出他话语里的警告的意味。
几乎是从小吴拒绝她回办公室带包开始,方若谨心里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等车子穿过市区往郊外驶去,她便知道有什么事qíng生了。
先她想到的是厉家铭,但他去北京和李世清出国应该不是假的,这已经可以排除他出了什么事;那么,是有人想从自己这里打开缺口,针对他?她不知道;还有一种可能,是针对自己。
几乎瞬间,她眼前划过于刚的脸。她这才明白,他当时看自己的神qíng除了探究和不解,还有一种qíng绪,是难过。
是的,她几乎可以确定,那时是难过。
几乎在同时,方若谨安下心来。只要不是他出什么事就好,她暗想。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句老话儿说的还真是有道理。她并不知道下面会生什么,她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因此,方若谨一直淡淡的脸上竟浮出了一抹微笑。
&1dquo;我没有。”她简洁却是清楚地回答道。
&1dquo;方若谨同志,你也是位领导gan部了,应该知道党的政策。”陈副主任沉声说道,&1dquo;因为我们接到举报,而且已经调查核实过,所以今天才找你谈话,不是无中生有的。”
&1dquo;陈主任,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受过赌,请您听清楚。”
方若谨的声音仍是淡淡的,并没生气,没有恼羞成怒,反倒有种从容。
陈副主任思考了一下这样说道:&1dquo;方若谨同志,我只能提醒你好好回忆一下,你是否打着某人的旗号收受过贿赂,在什么时间,地点,收了多少,你又给了别人什么回报。一共做过多少次,希望你一一说清楚。”
&1dquo;很抱歉,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方若谨略提高了些声,身体靠向椅子的后面。
这把椅子有没有垫子,她坐的极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她很想去厕所。可是让她对这两个男人说出这种话,她实在是不好意思。
忍忍吧,她这样想。
这是一场心理战,也是智慧的较量,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需要斟酌,她的任何不慎都将会成为夺命的子弹。
陈副主任冷冷地看注视着她,足足有五分钟,然后缓缓地说道:&1dquo;方若谨,我还叫你同志,就是希望你能认真对待我们提出的问题,如果有什么需要jiao待的,请你最好诚实地jiao待清楚,争取宽大处理。”
方若谨却不再说话,她将目光投向窗外。
已是初秋时节,昨夜的一场雨过后,院子的一棵大树已经飘下了不少落叶,有了些许的萧飒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