獙君看小夭神qíng悲苦,温和地说:&1dquo;你在玉山住一段日子吧!王母时日无多,即使黑帝陛下不送你来,我也打算去接你。”
小夭震惊地看着獙君。
獙君平静地说:&1dquo;不用难受,有生自然有死。”
小夭想了想,也是,当生不可恋时,死亡其实是一种解脱。小夭说:&1dquo;我想见王母。”
獙君说:&1dquo;王母这公儿神志清醒,我带你去。”
王母正坐在廊下赏花,看到小夭,未露丝毫惊讶,反而招了招手:&1dquo;小夭,用过早饭了吗?一起吧!”
小夭几曾见过如此和蔼可亲的王母?如果不是獙君和烈阳都在,她都要怀疑有人在冒充王母。
小夭从到王母下,端起桃花蜜水,喝了几口。
王母喝的却是酒,她一边喝酒,一边翻看着一片片玉碟,玉碟上绘着女子的画像,画像旁有小字。
王母看了一会儿,不耐烦地把一盒子玉碟扔到地上,侍女忙去捡起来。一个素衣女子从桃花林内走来,对王母说道:&1dquo;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体,说不定哪天就醒不来了,你必须做决定了。”小夭记得她叫水荭,负责看守玉山的藏宝地宫,很少露面,小夭住在玉山的七十年,只见过她三四次。
王母仰头灌了一杯酒,把玩着空酒杯说:&1dquo;你也知道我都要死了,还不让我清静几天?”
水荭把装玉碟的盒子捧给王母:&1dquo;我让你清静了,等你死了,我就不清静了!”
王母道:&1dquo;都是好好的姑娘,不明白她们为什么会想当王母。”她拿着枚玉碟,刚要看,又放下,盯着小夭,问道:&1dquo;小夭,你可想过日后?”
小夭茫然地问:&1dquo;什么?”
王母悠悠说:&1dquo;有时候,茫茫天下何处都可去,心安处,就是家;有时候,天下之大却无处可去,甚至不惜一死解脱。玉山,不是个好地方,却遗世独立,隔绝红尘。小夭,你可愿意留下,做王母,执掌玉山?”
王母的神qíng好似已经知道了一切,小夭眼眶酸,这天下尽在颛顼手中,就算她想huang泉碧落永不相见,却连躲都无处可躲,也只有遗世独立的玉山能给他一方容身之处。
小夭说道:&1dquo;我愿意!”
王母拍拍手,对水荭说:&1dquo;好了,事qíng解决了,你可以消失了。”
水荭看着小夭,叹道:&1dquo;没想到,最不愿意留在玉山的人竟要永远留在玉山。”水荭收起玉碟,翩然离去。
烈阳飞落在桃花枝头,说道:&1dquo;小夭,做王母就意味着永生不能下玉山,一世孤独,你真想清楚了吗?”
小夭说:&1dquo;我想清楚了,天下虽大,我却无处可去,留在玉山做王母,是我唯一的归宿。”以前,她贪恋着外面的绚丽景致,可如今,失去了一切,所有的景致都和她无关,她累了,只想有一处安宁天地,打余生。
烈阳不再吭声,獙君想反对,却想不出理由反对,也许走到这一步,终老玉山的确已是小夭唯一的归宿。
王母看没有人反对,说道:&1dquo;三日后就昭告天下,的王母接掌玉山。”
从玉山回来后,颛顼命人在神农山仔细查访,终于在神农山找到了一处适合小夭沉睡的湖泊。
颛顼召集高手,用神器设置了层层阵法,既可以让灵气充裕,又可以保护小夭。待一切布置停当,颛顼亲自来玉山接小夭。
上一次来见王母时,因为王母重病,王母是在起居的琅琊dong天见的黑帝,这一次侍女却引着颛顼一行人向玉山的正殿走去。
一路行来,傀儡宫女来来往往,正在布置宫殿,一派欢庆忙碌的样子。
颛顼不解,问道:&1dquo;王母的身体大好了吗?”
侍女恭敬地回道:&1dquo;娘娘的病越重了,已经不再见客,不过娘娘已经选好了继任的王母,现在玉山一切事务由娘娘掌管。”
颛顼诧异地说:&1dquo;原来王母已经接掌了玉山事务,怎么没有昭告下下?”
侍女道:&1dquo;定的是十九日昭告天下,举行继位仪式,就是明日了。”
颛顼还是觉得怪异,不过王母行事向来怪诞,不能以常理度之。
行到殿门前,侍女止步,水荭迎了出来,向颛顼行礼:&1dquo;玉山执事水荭见过黑帝陛下。”
颛顼谦和有礼地说:&1dquo;今日第一次见王母,竟然没有准备任何贺礼,空手而来,实在抱歉。”
水荭道:&1dquo;是玉山失礼,让陛下不知qíng而来,陛下莫要见怪才好。明日举行继位仪式,陛下若有时间,不妨逗留两日,观完礼再走。”
颛顼踌躇,玉山地位特殊,王母又对他有恩,能邀他观礼,也是玉山对他的敬重,可如今蓐收和共工的战事已到最后关头,今日来本就是百忙之中挤出的时间,原打算谢过王母后,接了小夭,立即离开。
水荭道:&1dquo;陛下先不忙做决定,不管走与留都不在这一刻。陛下,请!”
颛顼跨进殿门,看到幽深的殿堂用珠帘分了三进。两侧的十八扇窗户大开,一侧是千里桃花倚云开,一侧是万顷碧波连天际,气象开阔美丽。
隔着三重珠帘,在殿尽头,有一位白衣女子,倚窗而站,手内把玩着一枝绯红的桃花。她好似在欣赏烟波浩渺、青山隐隐、白云悠悠的景致,又好似在焦灼不耐地等人,手指无意地将桃花瓣扯下,那桃花扯之不尽,已经落了一地。
颛顼心内暗思,不知这位王母又是个什么样的怪xing子。
随着颛顼的走动,侍女掀开了一重重珠帘,当侍女掀起最后一重珠帘时,恰一阵疾风从窗口chuī入,把白衣女子脚下的桃花瓣全chuī了起来,就在桃花满殿飞舞中,白衣女子徐徐回过了身来。
颛顼本已挂上客气有礼的微笑,刹那间,他笑容冻结,震惊地叫:&1dquo;小夭——”
小夭走到殿堂中央王母的御座前坐下,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1dquo;陛下,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