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摔在地上，粗糙的水泥地面硌着细嫩的脸肉。6宜年始终垂着脑袋，看上去毫不在乎自己如今的处境。
而且从身体传递到大脑的痛觉完全可以忍受，只是高中毕业以后到现在，6宜年有好几年没有再挨过打，现在需要一点时间去重新熟悉这种惊惶不安的感受。
整个地下室大约只有几平米，和出租屋差不多大小。
不同的是地下室更加潮湿阴暗，待久了会让人觉得窒息。
这群保镖一开始还算客气，没有对6宜年动手。他们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见男生一直没有吭声，很快失了耐心。
地下室只有一盏壁灯，出幽幽亮光。投射在墙壁上的黑色影子张牙舞爪，无声地上演着一场暴行。
拳头和鞋印落在脚上、胸口、腰腹，人类的器官部位有的特别坚硬，有的却格外脆弱。
头皮一阵刺痛，趴在地上的男生被揪住头抬起头。
他们围着6宜年，周围本就黯淡的光线愈不清晰。
6宜年慢吞吞地眯了下眼睛，看清面前这些保镖，默默咽下喉间的血腥味。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保镖倏地散开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问出来没有？”
“没有，什么都不肯说。”
为的男人想替自己辩解，想向周解释这个叫6宜年的男生有点奇怪，却被后者烦躁地打断：“骂你们这群废物是狗脑子还真是在夸你们了，这么多人连几个问题都问不出来。”
话音刚落周一脚踹向地上那个男生，对周逢厉的怨恨令周压根没留着力气，准备统统泄到6宜年头上。
被踹的男生像皮球一样滚出去，这会儿周也现了不对劲，疑惑地看向身旁的保镖。
保镖这才能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刚才他也是这样，问他什么都不说，也没听他出声音……”
这个“声音”是指求饶或者呼痛的声音，自始至终6宜年没有说过一句话，连疼痛都隐藏得很好。
然而无论疼痛阈值有多高，只要是人，那就一定会被伤害。
6宜年想用这种方式让周死心，可是他越对周逢厉维护越能体现两人关系不一般。
这下周来了兴趣，心情也跟着好了些，于是他阴阳怪气地反问手下：“他是哑巴啊？”
这个问题倒真把保镖问懵了，时间紧迫他们只是粗粗调查了6宜年的资料，还真没关注6宜年究竟是不是哑巴。
几年前6家那场家宴，周也没注意6宜年有没有说过话。
周哼笑一声，不知是谁领会到周的意思，递过来一把锋利的小刀。
男人走了几步，慢慢走到6宜年面前。
萦绕在上方的阴影在此刻终于落了下来。
初秋轻薄的衣料只能阻挡渐渐变凉的气温，如今浅色衬衫上沾了水渍，灰尘，脚印，变得一团脏污。
6宜年痛得呜咽一声，忍不住蜷缩起来。
浓重的血迹瞬间掩盖了衬衫上的其他痕迹，周没错过那声痛呼，挑起眉确认道：“我就说嘛，明明就是会说话的。”
小刀直接贯穿柔软的皮肉，痛觉从小腿蔓延到全身，让人窒息的痛楚令6宜年有一刹那的晕眩。
他不自觉地挣扎，自认为大幅度的动作在他人眼里其实只是古怪地抽动了两下。
不管对这个男生还是对这个名字周都是陌生的，不过这没关系，6宜年看起来比他那个弟弟要好对付得多。
地下室的糟糕环境似乎为一些行为提供了便利，过激的举动变成合理化。再严重的伤口在幽暗的光线包裹下，好似也变得不那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