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故破道?”
应为玉看着面容与自己有三分相似的少年,眼神含着隐忍的怒意。
“是孩儿道心不坚,与他人无关。”应不染双眸含泪,看着父亲笑容惨淡:“爹,废了我吧,我修不了无情道了。”
这些年来,应为玉对应不染教导不多,甚至很多应不染重要的时刻,他都缺席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憎恶自己这个亲生儿子。
他总是不断的想,如果不是因为应不染,他的妻子也不会难产去世。
应不染越长大,就越能看出他母亲的模样。
这让应为玉越恐惧见到应不染,所以他总是将应不染丢给楼袭月。
此次应不染在小秘境中经历生死回到长域门,三个月来,这是他第一次来看应不染。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合格的道侣,他深切的明白这件事。
所以他愤怒应不染破道,却现自己似乎没什么立场苛责应不染。
本来他也未曾教养过应不染,没有资格愤怒与苛责。
应为玉缓缓伸出头,轻轻覆盖上应不染的天灵盖,应不染闭上眼,无比平静的等待接下来会生的事。
“你分明还有另一条路能走,为父可助你拔除情丝,重修无情道。”
应为玉没有直接动手,他给了应不染选择的机会。
现在应不染还未彻底破道,还有筑基修为。若是拔除情丝,很快就能重回巅峰。
紧闭双眼的应不染语气坚定:“爹,动手吧。”
世上无情道修士诸多,其中许多修士一次又一次的拔除情丝。
情丝不可断,春秋便再生。
一种为了修行作弊的手段,他应不染从来都不屑。
有些事既已生,便该直视,而不是作弊。
他不想也不愿,一次次拔除情丝后,最终沦落到杀挚爱证道的悲惨地步。
应为玉迟迟没有动手,悬于天灵盖的手带着一丝颤抖:“你可知,废道重修,你要经历什么?”
“我知。”应不染道:“孩儿心意已决。”
不过是废除修为,再打断浑身筋脉,重筑骨血与灵台。
他受得住。
应为玉深深看了决绝的应不染一眼,掌中灵力泄出。
顷刻间,应不染仅剩的一丝修为烟消云散。
他甚至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能清晰的感受到五脏六腑在灼烧,经脉一寸寸断裂。
到最后,曾经享誉盛名的南明院第一天才剑修,如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连手指都无法移动一丝一毫。
应不染嗫嚅几次,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如果楼袭月在这里,他一定能现,应不染反复想叫出口的三个字是:
大师兄。
*
赤地城。
楼袭月没由来的很烦。
于是他把面前这个叫嚣跳脚的魔修砍断了手脚,用捆仙绳死死勒住魔修的伤口,又剜去魔修的双眼,只剩下两个血淋淋的眼洞。
整个过程,楼袭月身上一滴血都没沾。
楼袭月如同拖死狗一样,将这魔修拖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