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趙嵐瑧身上一堆謎團,再想想這危如累卵的大晉,紀禾清心裡憂愁嘆氣,好個任重道遠啊!
「不叫你們吃點苦頭,就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看你們日後還敢不敢仗勢欺人!」
清脆的少女聲音從遠處傳來,紀禾清回神,遠遠望見宮道某處,幾個身著粉衣的少女正指著兩個跪在地上的人斥罵。
紀禾清頓了頓,想起來這是當日跟她一同進宮的秀女。
回憶起入宮時這些人憔悴的模樣,以及伍靈秀握著拳頭髮誓早晚有一天要報復回去的模樣。紀禾清彎了下嘴角。
***
當初騙錢的兩個內侍忽然被貶成了最底層的雜役宮人,還當眾被打了十幾板子,連從秀女們那裡騙來的錢也如數還了回來,可叫伍靈秀等人大大出了口氣。
前些日子她們連在宮裡喝口水都要給錢賄賂,一個個數著僅剩的銀子愁得睡不著覺,這幾日卻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忽然間一切都秩序井然了,宮裡不僅按照宮規給她們發了份例,讓她們不再缺衣短食,還懲治了騙錢內侍,可真是天降福澤,讓秀女們臉上的愁苦也少了幾分。
趁著天氣好,伍靈秀聽說那兩個內侍被罰跪在宮道上,就帶這幾個姐妹出來罵罵人鬆快鬆快,正罵得起勁,忽然有個姐妹扯了扯她的衣角,顫巍巍道:「靈秀,前面來了好多人,難道是陛下來了?」
不可能,天子不是上早朝去了麼?她們可是特意找了這個機會才敢出來的!
一回頭,見前方浩浩蕩蕩一堆人舉著華蓋簇擁著一位貴人,伍靈秀嚇得跪到了地上。
一群人顫顫巍巍趴在地上,剛才罵人最大聲的伍靈秀此時恨不得把自己縮成個紙片。
很多腳步聲越來越近,沒多久就停在了她們身邊,伍靈秀渾身直冒冷汗,小臉發白。片刻後,她的腦袋忽然被人摸了摸,動作輕柔,伍靈秀呆呆地抬起脖子,看見一張溫和親切的熟悉臉龐。
不久後,秀荷院內。
秀女們都坐在大廳里,抿著嘴不敢說話,只是時不時拿眼去覷坐在主位上的紀禾清。
她跟半個多月前完全不同了,身上穿的戴的無一不精,就連氣色看著都好了很多,之前蒼白到有些發黃的面頰,現在也顯出了一點血色。
伍靈秀看看她黑亮了許多的頭髮,再看看她透出瑩潤的膚色,心裡稍安,卻還是忍不住道:「陛……沒有人打你吧!」
紀禾清明白她想問什麼,搖頭道:「陛下對我很好,他為人其實不錯,你們不必這樣害怕,沒事多出去走走,不必總悶在秀荷院裡。」
秀女們半信半疑,卻也不敢怠慢,好幾個出聲附和,更多人則是默默垂著腦袋不說話。紀禾清一眼掃過去,發現表現積極的都是剛剛大著膽子跟伍靈秀出去,其餘的都謹慎保守,輕易不敢冒出頭。
以紀禾清如今對趙嵐瑧的影響,她輕易能把這些秀女放出宮去,讓她們出去嫁人也好,另尋活路也好,總歸好過在宮裡守活寡。不過她進宮第一天就被趙嵐瑧帶走了,跟這些人說到底也不熟,要是貿貿然說出心裡的想法,屬實是有些交淺言深了。
伍靈秀一直是個活潑性子,別人不說話,她就使勁兒說,盡力不冷場,她說起剛剛進宮時的遭遇,又說起這些日子的改變,感慨道:「賢妃娘娘、陳昭儀還有高總管,他們都是好人呢,賢妃娘娘斥責了苛待我們的宮人,把份例還了我們,陳昭儀時不時就送些東西給我們解悶,高總算還把當初欺負我們的內侍罰了一遍……」
紀禾清一邊微笑聽著,一邊分心去看彈幕。
【這些宮裡呆久了的可都是人精啊,想刷清清的印象分,卻不直接表示,而是迂迴到秀女這裡,讓秀女幫他們說話。】
【因為清清目前還沒有冊封,名分上還是秀女吧!而且這些人跟清清同一天進宮,身份上遭遇上比較接近,他們從這裡入手比較方便。】
【可惜這個秀女也太直了,大咧咧就這麼說了,效果減弱,讓人懷疑她是同時被賢妃、陳昭儀和高總管收買了。】
【哈哈哈,確實,直接說就跟做買賣一樣,顯得好市儈。】
紀禾清心裡點頭。伍靈秀確實直了點,但她膽子大,敢報復,這一點比那些循規蹈矩的姑娘可好太多了,是個值得培養的。
心裡這樣想,紀禾清告別了秀荷院,回到攜芳殿,一進去,就被滿屋子擺著的箱子布匹驚了下,懷疑自己走錯地方,走到倉庫去了。
「這些都是各宮還有不少勛貴府邸送給貴人的賀禮。」費司贊笑道,隨著紀禾清的地位水漲船高,她的態度也轉了好幾道彎,再不復以前橫眉冷眼的模樣,「宮裡的也就罷了,外面送進來的可得轉好幾次才能到貴人這裡,可是辛苦。這些是右相府上送來的,右相夫人親自挑選的賀儀。」
禮物太多太雜了,基本全是看清天子對她的縱容後趕著來巴結的。
紀禾清收拾了幾個時辰都沒理完,期間還要招待上門做客的嬪妃,而到了晚上,她還收到了那個便宜父親送來的家書。
打開一看,紀禾清陷入沉默。
***
與攜芳殿相隔甚遠的另一處宮苑裡,陳昭儀也收到一封家書。看清上面所寫,她渾身一顫,眼淚就滾了下來。
怔怔呆坐半晌,她自己換了件素服,扯了布自己做了朵白色絹花,剛剛戴上去,卻被身邊的陳嬤嬤一下子拔下來,「昭儀,您是君,他們是臣,哪裡有為臣子披麻戴孝的,要讓外頭人瞧見可得惹禍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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