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禾清目光定定注視著?他,「那人問都?沒問過我,就自顧下了定論?,這何嘗不是自以為是,傲慢自負,剛愎自用。」
紀禾清說出「自以為是」時,趙嵐瑧身子一抖,仿佛中了一箭,她說出「傲慢自負」時,趙嵐瑧身子又是一抖,仿佛又中了一箭;當她說出「剛愎自用」時,趙嵐瑧脊背已經?佝僂下來了。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難道真的是我太自以為是太剛愎自用了?是啊,我應該坦誠相待,應該把想法分享給萌的!
然後,紀禾清發出了致命一擊,「況且,先生您方才算錯了,我看中的那人,並沒有與我相差太多,他很年輕,瞧著?也就二十出頭吧!」說著?,她意味深長地看了面前?男人一眼。
趙嵐瑧:!!!
難道,他現在還要加上一條「自作多情」?
正在趙嵐瑧自我懷疑時,一個老人哭天搶地般的吼聲忽然由遠及近,「是你!是你這挨千刀的!搶了我的攤子!」
下一刻,紀禾清只覺眼前?微微一花,同時啪的一聲響,眼前?的算命郎中已經?消失不見,原地只有被大風掀翻的算命招牌,正在地上不甘地左搖右擺。
紀禾清:……
那老人這時候也終於跑了過來。是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子,身上被剝得只剩件單薄裡衣,在秋風裡瑟瑟發抖,布滿皺紋的臉上還有一個顯眼的淤青,頭髮凌亂,氣喘吁吁,瞧著?實在可憐。
當他跑到算命攤子前?時,那人早已經?跑沒影了,只能一邊說著?倒霉,一邊顫巍巍地把地上的算命招牌扶起?來。
紀禾清抬手想去幫忙,剛一抬手,跟在她身後的兩名內侍已經?很有眼色地先一步幫老人扶起?招牌。
老人這才仔細看了看他們?,說道:「姑娘,你是被那賊人騙來的吧!」
【臥槽,原來趙嵐瑧的算命行頭是這樣來的啊?雖然情有可原,但是搶老人也太過分了。】
紀禾清心?里也覺得趙嵐瑧搶人東西還毆打老人太過分了,默默點?頭又搖頭,小聲道:「老人家,除了搶您衣服和攤子?他還搶了什麼?我把補償和醫藥費一併給您。」
老人愣了愣,看著?她,「你們?相識?」
兩名內侍也目光古怪地看過來。
在六隻眼睛三道目光下,紀禾清低聲道:「那是我……家人,他病了,認不清人,不是故意的。」
老人聞言面色便冷淡下來,道:「既然是病人,就該留在家裡好好看著?,放出來禍害別人又是什麼道理?」
但紀禾清連連道歉,態度實在誠懇,老人的面色才緩和下來,說道:「也沒搶什麼,就搶了我的衣服斗笠,還有這個攤子。真是,什麼病人力氣那麼大,一整個攤子都?給扛走了。」
紀禾清指了下他臉上的傷,「那這個,不是他打的嗎?」
老人搖頭,「這是我跑得太急,自己摔的。那麼大力氣,真要打我幾拳,只怕我早給他打死?了。」
聞言,紀禾清有些意外?,這位老人,竟然是個難得的實在人。
眼見天色不早,這老人今日受了刺激又摔了一跤不好回去,紀禾清給了補償又堅持把人送回家去。
老人家姓周,本來就是個厚道人家,見賊人家屬這麼誠懇,早就放下了芥蒂,等到了門口?馬車停下,他就熱情地邀請紀禾清進門坐坐。
紀禾清本來不想去,結果一抬頭,看見周老伯家裡探出牆外?的月桂樹枝,她就愣了一愣,等回過神時,人已經?跟著?周老伯進了他家院子。
周老伯家住在城西一條巷子裡第七戶,是世代紮根京都?的百姓。
家裡除了他,還有兒子兒媳,此時兒子兒媳出門做活還未歸來,家裡兩個孫子正坐在月桂樹下玩耍,見到他們?進來就爺爺爺爺喊個不停。
周老伯親切地摸摸兩個孫子,請紀禾清在月桂樹下的藤椅上坐下,紀禾清摸著?粗糙的陶碗,剛剛喝上兩口?,他的兒子兒媳回來了,一家人不知道這場烏龍,還以為紀禾清是好心?送老人回來的路人,便熱情地拿出肉菜要招待她。
現在年景不好,哪怕是京都?的百姓也不是日日都?能吃肉,紀禾清立刻推拒,很快起?身告辭。
一直到馬車駛出那條巷子,那院子裡的月桂芬芳還仿佛還留在她鼻尖。
不一會兒,馬車忽然頓了一下,接著?趙嵐瑧掀開?車簾鑽了進來。
他還是之前?離開?相撲館的那身裝扮,渾身上下整整齊齊,一看見她就道:「好巧,剛好搭你的車回去。」
紀禾清:「你去哪兒了?」
趙嵐瑧就擰著?眉,「之前?追個紅名追丟了,追了好久呢!」
紀禾清:……
要不是她認出那個算命先生就是他,真就要信了他的這番鬼話。
車內靜默了片刻,趙嵐瑧輕咳一聲,道:「剛剛我看見你跟那幾個npc聊得挺開?心??」
紀禾清:「嗯。」
趙嵐瑧:「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你喜歡看別人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這樣你會想起?你的父母。」
紀禾清點?頭:「是這樣沒錯。」
趙嵐瑧看起?來十分猶豫,英俊的眉宇蹙著?,「這裡的npc畢竟不是真人,你不要跟他們?過多交往,也不要投入感情,哪一天你忽然醒悟過來,會很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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