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室里还在闲聊,丁别寒却已经和易晚以静音的方式进行了第一段对话。易晚坚持要在阳台上和他单独谈谈。
“我不太希望别人听见或许在这座洋楼里,我们谁也不能相信。”他说。
丁别寒半信半疑,却依旧收起了方才所制造的简易罗盘、跟着易晚向阳台走去。时至半下午,山上的天空却阴着。阴云密布,山雨欲来。
易晚就在此刻开口了。
“别寒哥。”他说,“你有没有觉得这栋房子很奇怪”
丁别寒
尽管小心眼于易晚在进入宅邸时的装傻,丁别寒依旧选择了合作“我的确这么认为,不过很可惜,我没现任何足以溯源的线索。”
傅宅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一座大凶宅。一路上,丁别寒曾听见墙壁里轻微的敲击声、头顶上高跟鞋走来走去的声音,也曾感受到耳后突然吹来的凉风,与脚踝被不知名的东西抓握的触感。
可令他焦躁的是,他始终没能现傅宅之内任何鬼物的行踪。傅宅兀自立在那里,对一切窥探心如铁石。这让他怀疑自己的能力,也怀疑自己是否能打过那法力高强的、能够避免他的追踪的鬼物。
“其实我有现”易晚顿了顿道,“别寒哥,你有没有现也霖在进入这座宅邸后,便表现得非常不对劲”
丁别寒
好像是有这件事。
“这里的确有一股隐隐的戾气。”丁别寒道。
“他刚才告诉我,这里的很多陈设他都像是见过似的。比如地毯、墙纸、鸢尾花、茶几上的摆件就像他曾经拥有过它们。”易晚面色不改地叙述事实,“而且你不觉得那个傅总,也怪怪的么”
丁别寒眼眸一眯“什么意思”
“好端端的,我们就换到了这座大宅里来。刚才我和工作人员聊天时,他们说原本规划的灵异鬼宅并非这里,而是另一座屋子。但傅总突兀地向节目组投资了五千万,要求节目组以这里作为场地。”易晚慢吞吞地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直到”
“直到什么”
“我在阁楼的小房间里,看见一幅画像。”易晚说,“你过来看看吧。”
丁别寒不明所以,只跟着易晚上楼。
走廊上的记录着两人的行动轨迹。终于,易晚停在了走廊尽头的一座房间前。
“就是这里。”他说。
房间堆杂着衣柜、杂物、和一幅倒在地上的画。画的旁边则七零八落地扔着几片的黑纸碎片。丁别寒目测将它们拼起来、能恰好达到这幅画的大小与尺寸。
丁别寒狐疑地看了一眼易晚,易晚却在进入这间房间后便低着头、不再说话。
那只画框有些陈旧,丁别寒不知道它是被故意做旧、以符合宅内气氛的,只以为它也是从民国时期传下来的东西。他谨慎地靠近这幅不带有任何阴气的画,用手小心翼翼地把它扶起来
然后他就瞳孔地震了。
“这幅画像”他惊愕地道。
易晚“嗯”
这座鬼宅里,怎么会有安也霖的画像
无数黑色汽车在丁别寒的心里飞驰而过。他震惊地看着画上的青年。青年穿着简单的衬衫,坐在画架前。他的五官与安也霖一模一样,气质却与安也霖全然不相似。
如果说安也霖是高傲的、却也热烈的、骄傲的,这幅画上的青年则尖锐而阴郁。他看起来比安也霖大好几岁,浑身上下却都是苍白虚弱的死气。只消一眼,丁别寒便看出此人已命不久矣。
“这幅画到底”他试图向易晚确认。
“我不知道。”易晚说,“我只是看见它了。”
他垂了垂睫毛,有些疑惑地解释道“或许这幅画上的人只是单纯地和也霖长得比较像虽然他看起来比也霖大了几岁这幅画像被扔到这里,是巧合吗”
不,不是巧合。丁别寒严肃冷酷地想。
作为常年在钢索上与死神搏斗的无限流玩家,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他的世界里没有巧合。
一滴水珠、一声叹息,或许都是解题的关键。联想到安也霖之前的表现、与傅总豪掷千金、插队进入节目的动作丁别寒眉头一皱,觉得自己悟到了什么。
身为无限流玩家,除了强的身体素质,丁别寒也是有些能力在身的。
例如根据面相观察吉凶,又或者进行一些类似“通灵”的侧写技能。
此刻他看着画纸上安也霖的脸,观察他的眉眼走向、神态变化。画纸能承载的信息远比常人想象中更多。无论如何掩饰,画手的情感总会被不自觉地泄漏到画纸之中
易晚看见丁别寒骤然瞳孔紧缩。他咬着牙,向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易晚“疑惑”地道,“你觉得画上的人是也霖吗”
“不,画上的人,画上的人”丁别寒的额头沁出一滴冷汗,“他已经死了”
“啊”
“这幅画里带着浓烈的执念与不甘这是一幅描绘亡者、被画给亡者的画,画上的男人,早就死了”丁别寒斩钉截铁道
“那他”易晚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还是安也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