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赵清誉才现了窗外的异样。
大片大片的雪花就像棉絮一样,铺天盖地的飘落下来,把整个世界都映成了银色。
叹为观止,赵清誉似乎只想得到这么一个形容词,他慌忙下床三两步走过去猛地把窗户拉开,风夹着雪花拍打到他的脸颊上,起初是微刺的凉,慢慢的,便温柔起来,赵清誉甚至能感觉到雪粒儿在脸颊一点点的融化。
可惜,赵清誉还没从第一次见到雪的兴奋中出来,窗户已经再次被人关上。
赵清誉皱眉转头,结果对上了艾钢更为不满的脸。
“烧刚退又得瑟是吧?”
赵清誉不死心的又往外看看,眨眨眼,再看看,还有点儿在梦里。就像不懂事儿的孩子在小卖店前撒泼打滚到精疲力竭,绝望了,家长却忽然点了头,掏了钱包,于是换成了孩子不相信。也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敢相信,兴奋和惊喜伴着丝丝忐忑来。
赵清誉看着窗外,艾钢看着男孩儿的侧脸,还是李闯的模子,可惟独那眼睛里的光彩是别样的,透着那么的漂亮,就好像能把人吸进去似的。
艾钢知道赵清誉的心思,笑着敲敲他的脑袋:“是真雪啦,不是楼上往下撒的纸片儿。”
赵清誉回过头,脸上染了淡淡的兴奋:“我们下楼。”
不是疑问,而是祈使句。
艾钢回身把羽绒服拿过来塞进赵清誉怀里:“先把自己裹严实了,还有,不是我们,是咱们。”
“有什么区别吗?”羽绒服上又是拉链又是扣子的,赵清誉每次弄都笨手笨脚折腾半天。
“自己想去。”艾钢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起赵清誉羽绒服的帽子给他结结实实扣上。
帽子带了一圈儿的毛茸茸,几乎遮住赵清誉三分之一的脸。
也不知哪根毛儿不听话,东碰碰西蹿蹿弄得一阵痒痒,赵清誉酝酿好几秒后终是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艾钢以为他感冒还没好利索,顺手就从上铺顺过来一条也不知道谁的围巾,三下五除二给赵清誉围了个严实,最后就剩俩眼睛眨啊眨。
下楼的时候赵清誉都有点不会走路了,差点一脚踩空骨碌下去,于是他无比纠结的问艾钢,你们冬天都得穿成胖企鹅么?艾钢很坚决的给予了否认,告知北极熊才是主流。
赵清誉以为下雪天会更加的冷,谁知到了外面才现,居然比平时还要暖和些。三三两两的同学或嬉闹而出,或疲倦归来,熙熙攘攘的宿舍区门口一如往常。
赵清誉走到个僻静角落,情不自禁摊开手掌,细小的雪花儿就亲吻到了掌心。他觉得有趣,又把另外一只手也伸了出来,就这么像个孩子似的自娱自乐起来。
风几乎完全停住,雪片都沿着直线往下落,仰头去看,就像童年的万花筒。
艾钢安静的陪着,这样的雪天对他来说太过平常,但冒着小兴奋的赵清誉却让他移不开视线。看着看着,他就回忆起了自己小时候,那时候雪总是很大很大的,也比现在频繁得多,可每一次大雪都像是过节,不顾大人们劝阻和训斥的孩子像战士一样在雪地中冲锋陷阵,快乐得似乎要飞起来。
就像此刻的赵清誉。
艾钢忽然很想亲他一下。
没有原因,就是莫名的想要亲近。这是他一晚上第二次想要做这件事情,明明荒唐,他却起了两次冲动。
“你在这儿呆着,我去买点苹果。”
“哦。”赵清誉有些奇怪的看着艾钢仓促离去的背影,想了想,没想出什么头绪,便做了另外一件事——掏出手机,给李闯了条merrychristm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