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将目光转回来,尽量用一种比较正常的口吻说:“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陈在野看向她放在鞋柜上的电脑包:“要开学了。”
“哦,这么快吗?”
“嗯,高三。”
阮苏点点头,拉起门把正要出去。
“阮苏。”突然,陈在野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他叫过她姐姐,叫过她苏苏,这还是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
阮苏心里陡然滚过一股意味不明的情绪,她停下脚步,问他:“怎么了?”
陈在野说:“快高考了,接下来这学期,我应该要住校了。”
“啊……哦。”阮苏喉腔里出两个无意义的音节。
这两天天气渐渐回暖了一些,已经穿不到羽绒服,阮苏今天只在高领毛衣外面穿了一件长款风衣。
风衣是白色的,牛角扣的设计,后面还有一个很大的帽子。
这样明亮而干净的颜色,更加衬得她面容白皙而明丽。
只是,这样的设计好看是好看,却不太保暖。
冷风从侧边的阳台吹过来,阮苏拢了拢衣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穿得太少了。
她握着门把的手微微收紧,良久,嘴角才挤出一抹浅浅的笑来:“那你要好好学习呀。”
陈在野似乎是笑了声:“嗯。”
阮苏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了,她抬起眼,再次看向他,说:“那我出门了?”
他用跟刚才一模一样的语气说:“好。”
阮苏下楼时,才现自己的眼眶不知什么时候红了,睫毛上也覆上了一层浅浅的水汽。
也不知道刚刚同他说话时,她的声音有没有哽咽。
好像无论经历过多少人来人往,她还是没有办法坦然地面对这样的分别。
明明前不久,他才开了一夜的车,走了很远的路,捧着漫天的星光,奔赴到她所在的城市,在她被寒冬的雾气包裹住全身的时候。
稳稳朝她递来一只手。
他那时说的是“回家”。
阮苏叹了口气,论文是没有心情再写了,沈佳言也已经开工,她翻着通讯录找了半天,最终还是将电话打给了迟月。
迟月这几天在家里也正闲得慌,收到她的邀请,瞬间精神亢奋地跑来了。
结果,见面之后,她才现阮苏脸上半点节日的喜气也没有。
“怎么了你,看着跟欠了人家八千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