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是你干儿子”苏湘玉说。
韩慎边走边说“咱们之间明人不说暗话,我在江西五七干校的时候认识一女的,年龄比我大得多,今年差不多四十了,你别笑话,女人年龄越大越有味儿,虽然我跟你不应该开玩笑,但是,我这人天生没大没小,这事儿也不好跟别人说,也就跟你说说。这个周道君就是那个女人的弟弟,他姐原来对我挺好,所以周道君我一直放在府公安厅工作,但我现在现,他很可能跟原来的许还山差不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不希望这个同志走歪路,但我怕他要走歪路。”韩慎说。
许还山,上馋下媚,勾着韩慎差一点就犯了大错误,苏湘玉当然记得。
而这个周道君,将来会是327国债事件的主犯。
苏湘玉原来一直很鄙视韩慎,觉得他像袁绍一样,识人不清。
但听他这么说,意思是他也开始警惕身边的人了
不过,苏湘玉还气一点,韩慎这家伙也太容易被女人利用了吧。
他下放江西,至少是八年前的事情了,八年前睡过的女人,到现在他还念念不忘,给人家的弟弟安排工作
别朱小洁也是看上韩慎这点,才跟他结婚的吧
俩人说到半路,苏湘玉故意拉后一步,就让韩慎先上楼了。
周玉芬的饭应该还没做熟,她还可以再逛逛。
韩慎家,朱小洁中午被韩慎骂了一句神经病之后,就一直在家里等着。
她既然来了,当然非离婚不可。
不过,韩慎的气显然还没消,而且还觉得朱小洁莫名其妙“你没毛病吧,跟我离了婚,你觉得你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我没想过找比你更好的男人,不是咱们已经说好了要离婚”朱小洁觉得莫名其妙,分明一脸不爽想离婚的人是他,怎么就就成她的问题了。
“行了行了,你要去上班就赶紧走,要留下来就弄点饭吃,我很忙,不要再来打扰我了。”韩慎挥着手说。
当初结婚的时候,虽然没想过琴瑟和鸣,但是,朱小洁觉得既然结婚了,夫妻之间该有的尊重总该有吧,韩慎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正好外面的茶几上电话在响,朱小洁见韩慎进了屋,于是就接了起来,电话那头是个女人,一接通就在哭“你可算接我电话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了道君的事情哭了多久”
“你找谁啊”朱小洁问。
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尖了“你是谁啊”
朱小洁一听这女人的声音就知道她不是个安分的货色,声音一硬说“现在还算韩慎的爱人。”
“那你叫韩慎接电话。”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说。
朱小洁于是敲了一下门,让韩慎出来接电话。好嘛,就当着她的面,韩慎一提起电话,对面那个女人就在哭,一直在哭,连哭带说的。
韩慎坐在茶几上,喝着朱小洁泡给他的茶,缓言细语,慢慢的讲,温柔的不得了。
朱小洁虽然这个婚结的寒怆,证又不是刀架在韩慎的脖子上扯来的,好歹也是名正言顺的结婚,她也是生在红旗下的女人,怎么能被男人当面这么不尊重
一把压了电话,她说“你今天不扯是吧,那就明天吧,我等着,去扯离婚证。”
“朱小洁,当初是你天天打电话拍电报,求我去的农场,我正焦头烂额着呢,能不能别闹啦,像个疯婆子一样。”韩慎扯着嗓子骂。
“你皮带都系不紧,就活该被疯婆子闹。”朱小洁说。
她本来想今天晚上赶回农场的,但是想想算了,现在民政局已经下班了,再耽搁半天,明天一早,必须扯到离婚证再走。
婚姻简直是照妖镜,把她心里对一个男人所有的期望和幻想全给照的一干二净。
苏湘玉在楼下走了会儿,突奇想,就想去买农牧厅的老酸奶来吃。
她只吃过一次,味道特别酸,但是孕妇嘛,馋起来就有点儿挡不住。
农牧厅的家属院离公安厅的家属院并不远,不过十分钟的距离,苏湘玉没有打酸奶的盒子,半路上还问系统要了一个饭盒,买了满满一盒子,因为太馋,索性就边走边吃。
这一路上,正好,她往回走的时候,就碰到早晨才碰到的那个周道君,手叉在裤兜里在路上走着,身边跟了好几个人,简直就跟历史的重演似的,这些人在将来,基本上就全是327国债事件的参于者。
苏湘玉与这帮人擦肩而过,吃着酸奶,一直在回头看。
因为别人一看都是混混,只有那个周道君是个公安,但他又不穿公安的治服,看样子也像个混混一样,就想多看几眼。
不过就在这时,有辆车疾驰而过,又在半路刹了车,朝着她开过来了。
现在的大街上,小汽车是零零星星才会有一辆,而且这辆车跑的快,挺乍眼的,就把苏湘玉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了。
“都这么大肚子了,什么东西不能让周玉芬买,你得跑这么远”摇下窗子,却原来是公公叶清河。
苏湘玉不止买了酸奶,还端着就在马路上吃,看公公的脸色,好像不大高兴。
另一边的车门一开,下来的是叶向东,关上车门说“她只是怀孕了,走走路能有什么问题,您先回吧,我们一会儿自己走回来。”
“你妈怀孕的时候,我几乎没让她走过路”叶老说。
叶向东说“得了吧,您是没让我妈走路,您都是让她跑快点,再跑快点,因为要赶不上大部队了。”
叶老笑了笑,挥手说“走得动你们就走,走不动湘玉就上车,要不我让车在后面跟着你们也行。”
苏湘玉还是头一回见叶向东俩父子斗贫嘴,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父子之间,按理就该是现在这样才对嘛,像原来那样,一句话不对俩人就斗起嘴来。
这一趟,是叶向东出门时间最久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