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毛看向了齐溪：&1dquo;对不住啊，我哥一直觉得我们家都是被法律援助中心祸害的，他有躁郁症，每次病，不是骚扰法律援助中心的值班电话，就是去中心门口蹲点，有时候只是骂骂值班律师，有时候就还会有攻击行为&he11ip;&he11ip;之前我刚接到派出所电话，才知道我哥又病跑出来了，听说你烫伤了，我觉得挺对不住你的，就买了这些想给你&he11ip;&he11ip;”
齐溪这下有些了然：&1dquo;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明说？一直鬼鬼祟祟跟着我，我还以为又是什么不法分子。”
顾衍这才松开了绿毛，绿毛一边揉了揉手腕，一边敢怒不敢言地看了顾衍一眼，然后嘀咕道：&1dquo;力气怎么这么大&he11ip;&he11ip;”
他又活动了下四肢，这才摸了摸鼻子，瓮声瓮气道：&1dquo;我在考虑要不要和你说，因为怕你找我们麻烦，你们是律师，本来就比我们有文化有本事，我哥把你给泼了，万一我出来结果是自投罗网，你要我赔钱怎么办，我也拿不准主意，上次那个律师就死活揪住我要我赔什么损失什么损失的&he11ip;&he11ip;所以才一直跟着你想观察观察。”
绿毛抬头看了一眼顾衍，心有余悸道：&1dquo;谁知道你还有这么个帮凶，我以为你是叫来打我的，看到他我才跑的&he11ip;&he11ip;”
话说到这里，齐溪心里也了然了，她防备害怕对方，对方未必也没有防备害怕她。
从绿毛的打扮来看，他的衣服明显是别人的旧衣，因此裤子都显得不合身，都遮不住脚踝，有些太短了，再想起他哥那个样子，他的家境恐怕也不太好。他哥病估计一阵一阵的，绿毛年纪虽然小，但自己哥哥的烂摊子恐怕已经处理了不少。
得知虚惊一场，齐溪心里好多了，她晃了晃手背：&1dquo;我没大事，不会要你赔钱。”
绿毛一听，果然松了口气：&1dquo;那这些烫伤药膏你拿着，对不住了。”
绿毛说完，就抓了抓头，转身准备离开。
事情到这里本来告一段落，但鬼使神差的，齐溪又喊住了对方——
&1dquo;你哥说是被法律援助中心的律师给骗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多少还是有些在意。
绿毛的哥哥到底遭遇了什么？
虽然国家已经设置了法律援助中心，今天值班一天齐溪接待的咨询和来访也络绎不绝，但其实还有大量的人根本连需要法律援助的求救都不出来。
绿毛显然有些意外，但他还是停下了步子，低头道：&1dquo;我哥大半年前在工厂做工的时候，因为机器设备故障，他的手被绞掉了一只，当时工友赶紧把他和断手送医院做了缝合处理，本来那手能接上的。”
&1dquo;那后来怎么&he11ip;&he11ip;”
绿毛一提及此，稚嫩的脸上也露出了点恨意：&1dquo;那个烂工厂，原来根本没给我哥正式上过保险，出了那种事，就开始推卸责任，也没有工伤赔款，一共就给了我们两千块钱，就不认账了，我哥躺在床上，家里早几年前因为我爸治癌症，几乎把家底掏空了，我也还在上学，我妈身体也不好，我哥看家里实在没钱继续住院了，只能还没恢复好，就从医院出来在家修养了&he11ip;&he11ip;”
一说起这，绿毛的眼眶有点红了：&1dquo;我哥觉得自己年轻，医生都给缝合好了，肯定能长好，结果没想到回家没几天，伤口感染了，继续治疗得花很大一钱，他听其他工友说可以请律师打官司要那个工伤赔偿，就让我扶着他一起去了法律援助中心，结果遇上个律师，说给了前期律师费，能给我哥要来几十万的赔偿，我哥相信了，签了合同东拼西凑借了一万块付了律师费，结果那律师拿了钱就跑了，我们去法律援助中心要个说法，人家不仅不理我们，还把我们赶了出去，说根本没那号人&he11ip;&he11ip;”
绿毛讲到这里，情绪明显的低落了：&1dquo;后来也找过别的律师，我们也愿意出点律师费，就想讨回个公道，但那些律师问了问情况，都摇头说打不赢官司，因为我哥什么证据都没保留。”
听到这里，齐溪也有些纳闷了：&1dquo;你家里这个情况，照理说也根本不用去自己找律师啊，完全能申请到免费的法援律师的。第一，根本不需要出律师费，第二，真要有律师代理了，法援中心也不可能这样对你们啊。”
&1dquo;所以我哥才恨这个法援中心，他后来天天来堵门，想把之前那个律师逮着，结果一直没遇到，再后来我妈就出事了&he11ip;&he11ip;我哥的手也没保住截肢了，他受了很大打击，人就变得精神不大好了，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他病起来，就会攻击所有律师，虽然我知道你们都是无辜的，但他一病后，人是没理智的。”
绿毛的话不像是假的，但这并不合情理啊。
&1dquo;不可能吧&he11ip;&he11ip;”
齐溪刚要开口继续询问，顾衍却打断了她，他看了眼绿毛，问道：&1dquo;你们当初遇到的律师，不是在法律援助中心里面见到的吧。”
绿毛有些莫名：&1dquo;是在门口，有差别吗？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见了我和我哥就立刻问我们是不是需要法律援助，还请我们去隔壁的咖啡厅喝了饮料谈，当时立刻就把名片递给我们了，名片上印的确实就是法律援助中心的律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