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锦应付了徐令婕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从东跨院出来,她看了正屋一眼,东次间里点了灯,映出杨氏和徐砚的身影,却不见其他人,想来是杨氏把人都打了。
避着人说话,那两人声音也压得低,外头根本什么都听不见。
只是,徐砚似是一肚子火气,几句话的工夫就甩了两次袖子,一股气恼模样。
顾云锦不意外徐砚生气,好端端叫人掺了本,白日里当着整个工部同僚的面被刘尚书训了一通,隔天去问下属为何不跟徐家联姻了,这个脸,徐砚是丢不起的。
尤其是王家早就来问过了,徐驰和魏氏全瞒着,杨氏肯定添油加醋,落在徐砚耳朵里,肯定不好听。
顾云锦盯着看,正好叫画竹瞅了正着。
“表姑娘在寻思什么?”画竹上前来,笑盈盈道。
被抓个现行,顾云锦也不慌,道:“我正要走,想跟舅舅和舅娘说一声,可看这状况,他们还说着事儿呢,我就不进去打搅了,画竹姑娘晚些替我跟舅舅、舅娘说下。”
画竹颔应了,送顾云锦出了清雨堂。
顾云锦和抚冬刚走了一小段,远远就瞧见有人打着灯笼过来,她眼神不错,就着那灯笼光一看,来人是杨昔豫。
这个时辰了,杨昔豫来后院做什么?
顾云锦想避着走,但这儿就一条道,杨昔豫直直往清雨堂来,根本无处避,两厢打了照面。
“表妹。”杨昔豫笑着唤她。
顾云锦冷冰冰叫了声“表兄”,刚要侧身过去,就见杨昔豫摊着手,把掌心的东西呈到了她跟前。
还是个平安符。
“灵音观合水真人亲手画的?”顾云锦道。
杨昔豫好似全然没有听出顾云锦言语里的讽刺,笑容越温和:“对,这个是真的替你求的。
前回是我见你落水,心急了,把给侄儿的满月礼给了你,也难怪你不高兴。
那天应了重给你求一个的,只是灵音观有些远,耽搁了几日,总算是求来了,还请表妹收下。”
顾云锦的目光落在平安符上,嘴唇一扬,不是笑意,是讥讽。
灵音观的平安符常见,合水真人亲手画的却稀罕。
物以稀为贵,合水真人在京中颇有名望,多少人三跪九叩的想求他一副字、一张符,他一月里也难得给灵音观画几张平安符。
上次那张,还能说杨昔豫运气不错,但几日之间,接连两个“亲手”,顾云锦眼珠子都不用转,就晓得杨昔豫开口诓她呢。
再说了,所谓的“应了再求一个”,也是杨氏和杨昔豫自说自话,顾云锦从来没应过要收。
她也压根不想收。
前辈子那十年被杨昔豫坑得够惨的了,现在再拿他经手的平安符,这哪里是平安,怕是要倒霉透顶了。
“二姐姐今日被老太太训斥,跪得膝盖都肿了,她这些时日很不顺,这个平安符,表兄还是给二姐姐送去吧。”顾云锦说完,再不理他,快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