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岭表面上笑着,心里却准备试探一下郑彦,郑彦眼里带着笑意,打量段岭,说:&1dquo;陛下召你。”
段岭心里猛地一提,武独看看段岭,段岭点头,武独便道:&1dquo;我送你去。”
郑彦与武独将段岭送到御书房外,郑彦躬身道:&1dquo;陛下,王山来了。”
&1dquo;进来吧。”李衍秋的声音道。
段岭曾经在脑海中无数次地做了准备,然而直到他迈入书房的那一刻,脑海中倏然便空空如也。
那天在长廊中骤见李衍秋,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及至今日,他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李衍秋坐在案几后,御案上摊着段岭的卷子,他从卷子里抬头,打量段岭。这一次,段岭得以仔仔细细,看清了李衍秋的长相。
他和父亲长得很像,眉毛眼睛鼻子,分明就是无数个梦里头见到的那个人。他失去了他太久,当他看到李衍秋的时候,一瞬间就仿佛回到了梦中。
他曾经恐惧过,只怕天长地久,岁月悠绵,不知哪一年,会忘却父亲的长相,失去他生命中的那一盏灯,那是无可替代的光明。然而当他再与李衍秋相见之时,心中便生出一股依恋感——仿佛只要他在面前,就能透过他,感觉到父亲的存在。
这种联系就在彼此的血脉里,始终不曾消失。
&1dquo;王山?”李衍秋道。
段岭回过神来,躬身跪伏在地。
&1dquo;糙民王山,拜见陛下。”
&1dquo;今天过后,你就不是糙民了。”李衍秋说,&1dquo;他们的卷子还未判完,朕倒没想到,最先拿到的,竟是你的卷子。坐吧,有几句话,想问你。”
段岭忙又行礼,退到一旁,坐在案几后,抬头看李衍秋时,李衍秋恰好也朝他投来一瞥。
☆、第118章水患
这一天过得十分漫长,清早回城,傍晚入宫,入夜答卷,不知不觉,已是四更。
李衍秋更是疲惫,早朝时与群臣斗智斗勇,退朝后又足足折腾了一天,他疲惫地靠着,彼此便安静地对视,谁也没有开口。
外头仍下着雨,这雨铺天盖地,伴着风声敲打在窗上reads;三国之荆州我做主。
&1dquo;什么声音?”李衍秋被岔开了心神,缓缓道。
&1dquo;夜阑卧听风chuī雨,铁马冰河入梦来。”段岭答道。
李衍秋忍不住笑了起来,悠然叹了口气。
段岭知道李衍秋兴许已朝武独问清了自己的来历,身世、年纪、婚否&he11ip;&he11ip;倒是一时再生不出别的问题了。
&1dquo;卷子是你写的?”李衍秋问。
&1dquo;是,陛下。”段岭答道,心想当然是自己写的,还有谁会帮我考试不成。
&1dquo;你的文章,令我想起一个人。”李衍秋说。
&1dquo;是陛下的朋友么?”段岭问。
李衍秋答道:&1dquo;他惜字如金,从来不写文章,不过有些话,他也说过,譬如说&1squo;行于大道,唯施是畏’。”
段岭知道眼下虽迁都江州,仍暗流汹涌,稍有不慎,大陈经营多年的基业就将倾塌,李衍秋是以压力甚大,一国重任,都压在了他的身上。据此看来,牧旷达的存在,确实是李家的一枚定心丸。
内有良相,而外无悍将,眼前这江山,最大的忧患,仍是在对外上。段岭相信牧旷达有能力稳定局势,只要给他至多三年时间,江州便会被牢牢集权,抓在中央的手中。至于最后掌握权力的是牧家,还是李家,就不一定了。
&1dquo;当今天下盛世升平。”段岭答道,&1dquo;陛下轻徭薄赋,百姓期待安居乐业,纵一时有水患,定不久长,陛下大可不必担忧。”
&1dquo;不错。”李衍秋答道,&1dquo;最大的忧患,还是在于北方。”
李衍秋将段岭的卷子放到一旁,又道:&1dquo;明珠之光,终不蒙尘。你的卷子,朕已阅过,为公平起见,仍jiao予阅卷官先评,方可服天下。朕问完了,你退下吧,顺便传武独进来。”
段岭便推门出去,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对话,不知为什么,心里却异常平静,这次正式的见面,仿佛让他安定下来。叔父与父亲,这两兄弟仿佛都有着奇异的本事,无论天翻地覆,都能淡然视之,跟在他们的身边,哪怕天塌下来,也丝毫不惧。
武独与段岭对视,便推门进去。段岭在外头等着,看了郑彦一眼,郑彦却若有所思,抬头看着廊下滴落的水滴。段岭一颗心都在御书房中的武独身上,听见李衍秋的声音不大,仿佛在jiao代什么,武独只偶尔低声答&1dquo;是”。这次的谈话未持续多久,李衍秋便道:&1dquo;你退下吧。”
武独这才出来,朝郑彦略一点头,带着段岭离开。
&1dquo;他问了你什么?”段岭问。
武独站在廊下,抖开蓑衣,给段岭穿上,答道:&1dquo;他问我,是否找到了镇山河的线索&he11ip;&he11ip;”
突然间武独止住了话头,刹那转头,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