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在石抬头,静了很长时间后,他才道:“她不能生子。”
刹那间,蒙在石在皇帝脸色捕捉到了空白的神情。这个皇帝好似不理解他的话一样,盯着他:“再说一遍。”
珠帘外,刘文吉眸子一缩,暗自震惊:丹阳公主不能生子?
那……言尚怎么办?
蒙在石离开后,刘文吉压下心头千头万绪,进去服侍。却见皇帝伏在案上,突然张口,一大口血喷了出来。
皇帝病情危急,兴庆宫登时忙成一团,彻夜不眠。
言尚:“……”
他低着头,好似这般就能看不到她一样。暮晚摇看他眼下飞红,睫毛猛颤,她不禁同情,觉得他被她吓得都有点儿僵硬了。
言尚:“大庭广众……”
暮晚摇好心道:“我用幕离挡一下,旁人看不见的。”
言尚:“那能挡住什么?谁不知道……不能那样!殿下……”
他抬目恳切望来,而他抬目一瞬,暮晚摇就飞快倾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他骇然后退,心跳狂烈,眼角的红一下子弥漫到了整张脸、甚至脖颈。他手抓着门框,又欲盖弥彰地向周围看,看有没有人看到。
暮晚摇笑得快趴在门上站不起来了。
才听言尚低声,微不满:“殿下!”
暮晚摇抬头,微微含笑,眼睛里仍带着星光般细碎的光。
言尚便气不下去了。半晌,他低声:“那我走了。”
暮晚摇向他挥手。
回到车中,暮晚摇捂着微烫脸颊,兀自笑时,看刘若竹也涨红了脸。显然方才那一幕,离得远的人未必看得到,就坐在车里的刘若竹,一定看得到。
暮晚摇慵懒撩,乜一眼刘若竹,意思是要刘若竹知难而退。
刘若竹小声:“……殿下好大胆啊。”
暮晚摇慢悠悠:“这有什么。女子嘛,在世间本就不容易,应该学着让自己快活些。”
刘若竹盯着公主,半晌,暮晚摇都忘了这个话了,才见刘若竹点头,好像懂了什么一般。
暮晚摇心虚地移开目光:克制克制。可不能把刘相公的孙女教坏了啊。
刘若竹被带坏了,刘相公不得找她拼命?
离大魏皇帝的寿辰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只有寿辰结束,这些各国使臣们才会带着大魏的赏赐,离开这里。
而现在诸人主要忙的事,一是文斗,二是演兵。
眼看乌蛮王一心投入演兵,有放弃和丹阳公主联姻的可能,秦王还专程找了乌蛮王一次,却是败兴而归。
同时间,丹阳公主的名声,在这一月中,几乎到达鼎盛。
无其他缘故,只因翰林院举办的面向天下文士的诗会,正是以“和亲”为题。
远的和亲不提,近的和亲,不就只有丹阳公主一个么?
丹阳公主的名号被不断提起,文人们以她为题来作诗,又是歌颂她对大魏的功劳,又是赞颂大魏和邻国的友谊。再有些人,借故说今,说和亲公主自古以来的不易。
在这些诗作中,有一诗写的非常出众,还朗朗上口。暮晚摇知道的时候,这诗都在民间传开了。
只是这诗的作者——暮晚摇迷惘了一下:“冯献遇?他还有这般才华呢?”
但是转头一想,作诗嘛,可能就是“佳句偶得”,也没什么了不起。
暮晚摇比较在意的:“不过冯献遇献诗,如果没有姑姑支持的话,他就有摆脱姑姑控制的嫌疑。他得了名,但也许姑姑不会饶他。”
因方桐还在被兵部关着,暮晚摇只能让人多照顾,身边用的卫士,换了一拨。
卫士问道:“殿下若是不想与长公主闹开,应该压下冯献遇这诗,不让他抜得头魁。”
暮晚摇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轻声:“他们这些没有背景的士人向上走不容易,又和我的利益无损。我纵然不说帮着他们,也没必要拦别人的路。不必多管。”
卫士道:“然而殿下不管,长公主却未必会饶。”
暮晚摇说:“看冯献遇的造化吧。公主嘛……都是比较难哄的。沾上容易,想下船就难了。”
如此便不再提此事。
朝廷将文斗和演兵的流程安排得差不多,京畿四周驻守的兵马便开始频频调动。
因乌蛮王指名言尚,便不管其他人如何安排,大魏这边都要把言尚捎带上。众臣只同情言尚,心想谁让他招惹了乌蛮王呢。
而太子听闻兵部开始调动兵马、乌蛮王又非要言尚上场,思索一阵,就将杨三郎杨嗣扔了过去。
太子欲借这个机会,从秦王手中夺一点兵权。起码杨嗣参与演兵,太子这边其他人跟着杨嗣,等这次演兵结束后,京畿的兵力,太子只要能沾手一点,就不打算放开。
秦王自然也知道,双方暗自斗得风生水起。
而晋王府则一如既往的“天下太平”,好似长安的各方势力争斗,完全和晋王无关。晋王除了每日进宫当孝子外,就是待在府上陪着自己的小妾。
春华的孩子已经快要生了,如今正是关键时期。晋王府上要迎来第一个孩子,人人激动又紧张,都盼着这个孩子平安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