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厅里,一时只余江雪坞清冷的声音如流水缓缓淌过,字句清晰,敲的人耳膜疼:
“第一,我并没有故意摔杯子,热水烫的是我,不是他。”
江雪坞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随后指了指云楚,眼神中忍不住闪过一丝轻蔑,却字句沉稳:
“第二,我什么时候要孩子,甚至有没有孩子,都和你们无关,谁也没资格要求我做什么事,管好你们自己。”
“第三,我不会去禁闭室,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你们谁爱去谁去。”
江雪坞在来之前还在心底再次感叹了一下原文简直不是碳基生物能想出来的剧情,但他即使做任务也不会亏待自己,说完这些话后便慢条斯理地倒入椅背,抽出纸巾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手上的水液,直接将这些人当做空气,懒得多说。
坐在许虞烟腿上的云楚脸色倏然变了又变,逐渐阴沉下来,难看至极。
他完全没有料到许灵卿此次回家,竟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打的他措手不及,而许虞烟也根本没想到许灵卿不仅敢忤逆自己的意思,还胆大包天地和自己撕破脸呛声,面容逐渐变得狰狞,像老黄牛般粗喘不停,脖子都气红了。
片刻后,她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似的,胸膛上下起伏几秒,仿佛被挑战了权威般猛地拔高音调,声音如尖利的指甲在黑板上摩擦,刺耳无比:
“小李,张叔,把他给我拖下去!”
这个“拖”字不知道说的有多顺口。
江雪坞倏然凝眉,神情一瞬间变得狠厉无比。
他早有准备,猛地扫开黑斑男和佣人上前拉住自己的手,随后一脚将佣人当胸踹倒在地,用力地踩断了对方的腕骨,听见耳边瞬间杀猪般的惨叫,难得出言讽刺道:“这双手,倒不稳茶水,那就不要了。”
说完,还没等对方继续狡辩,江雪坞便灵活转身反手给了背后的黑斑男一拳,正中面门,砰的一声锤碎了对方的鼻梁。
黑斑男倏忽两眼一黑,鼻尖一热,温热的鼻血喷了出来,随后整个人飞了出去,喷洒的鲜血染红了地毯,整个人倒在地上,捂着断掉的鼻梁呻吟出声。
江雪坞因为用力过猛,指骨痛的有些麻,甩了甩手,似是嫌脏,轻啧了一声。
客厅一片寂静,只余皱纹因为疼痛堆在一起、此刻面如菜色的黑斑男哀戚出声,语调粗哑难言,如砂纸摩擦地面,听的人心有戚戚,直皱眉头。
而倒茶的那个佣人是个omega,挨了江雪坞的一脚,疼的手腕麻,本来想嚎啕大哭,被江雪坞无声扫了一眼,只能捂着嘴啪嗒啪嗒地无声掉眼泪。
江雪坞吸取之前眼镜男的教训,牢牢记着自己现在还是个omega,看了一眼满脸不可思议的许虞烟,不动声色退后几步,将打疼的手背道身后,无声冷笑威胁:“你们再敢动我试试。”
“许灵卿”的举动再次震惊了一众人,一时间竟没有人敢再上前,佣人们都尴尬地站在原地,齐刷刷地看向许虞烟。
他们都心知肚明,许灵卿与许虞烟虽然关系不好,但品性最是孝顺,加上从小养成的条件反射,他从不反抗许虞烟的决定,如今竟公开和许虞烟叫板,实在想不到今天这一出要怎么收场,片刻后又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去细瞧许虞烟黑如锅底的神情,只恨不得化身三头六臂当场挖个地洞离开。
此刻最冷静的人除了江雪坞,还有云楚,他无声皱了皱,正想说什么缓解气氛,抬眸忽然对上江雪坞冰冷的眼神。
许灵卿原本的身体是杏眼,自带一股温柔的气息,此刻却暗沉翻涌,如同大型野兽锁定了猎物即将开始反扑,云楚后背倏忽冷汗涔涔,身躯僵硬仿佛被钉在原地,隐隐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已经开始不受控,无声动了动唇,偏生却一个字也不敢说出口:“。。。。。。。。。。”
片刻后,许虞烟终于动了,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似的,气的双眼都要喷出怒火,大步走上前,高高扬起巴掌,不难看出用了多大力气:“不听话,又忘了上次的教训是不是?!”
江雪坞却丝毫不怕,他不是许灵卿,对许虞烟的动作没有什么残存的童年心理阴影,此刻不躲不闪,甚至闲闲地掀起眼皮,对上许虞烟盛怒的面容,浅浅笑了一下:
“您对我做过什么,我一件事也不会忘。”
他慢条斯理道:“反倒是您,似乎是年纪大了,住在这太久了,连许宅真正的主人是谁都忘了。”
“您说是不是?”
话音刚落,任谁都能听出其中蕴含的极其富有威胁性的气息,云楚本来有些不屑一顾,以为江雪坞纯粹是在唬人,但许虞烟的动作倏然僵住了,瞳孔瞪大,明艳的脸庞似是想到什么,莫名带上些许狰狞纠结。
云楚最是了解枕边人此刻的反应意味着什么,不由蹙眉,内心忽然惴惴不安,有些惊疑不定:“许灵卿”刚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雪坞是真懒得理这些人,以至于多看一眼都嫌烦,拨开许虞烟的手,施施然站了起来,单手插进兜里就想离开。
他的视线无意间瞟过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的云楚和许轩亭,顿了顿,目光又滑到黑斑男和倒茶佣人的脸上。
在原文剧情中,这个黑斑男在之后宴会上还有戏份,江雪坞留着他还有用,淡声敲打道:“还有你们,如果下次做事还不能让我满意,那你们也不用来许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