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钟。
或者应该称他,鬼王崇舟。
崇舟手拿小木牌,侧头看着,缓缓抬眸,用一张与岑羽略有几分相像的脸庞面向四人,神色平静道“我儿既寻得良婿,又送来天价聘礼,为父自当欢喜相迎。”
岑羽心底只有五个无情的大字
妆奁,交出来。
意外的是,鬼王崇舟刚现身,才说了句话,这边岑羽、沧沉没什么反应,朔悦一愣,喃喃道“是他”
若白则瞬间沉下脸,死死
地盯着崇舟。
崇舟坐靠嗡嗡,摆弄着手里的木牌,回给若白和朔悦的,也是个熟人间才有的眼神,还淡漠地勾唇笑了笑。
下一刻,嗡嗡身上没人了,不远处一棵枯败的树干旁,若白掐着崇舟的脖子,神色阴冷地将人抵在树上。
若白眯眼“我当你这么多年躲哪里去了,原来周重便是崇舟,崇舟便是周重,你可让本君好找啊”
崇舟一个鬼王,原本是一张修炼到正常人一般的红润面孔,如今脖子和一条鬼命在若白手里攥着,面孔瞬间灰白。
但他的眼神里没有半点惧怕,还笑了笑,嗓子不出声,便传音道“这么多年,白虎君还未想通吗”
掐着他脖子的手越来越紧,脖颈上青灰色的经脉爆凸。
崇舟“当年真正杀了毕月的,不是递刀的我,也不是毕月自己,是白虎君您啊。”
若白神色如寒潭,眼中赫然有了不似平常的戾气,这些晦暗的情绪召唤来了深渊中四溢的阴戾,在附近形成了一个飞卷的飓风。
一见那飓风,朔悦赶紧回神,对沧沉和岑羽冷静地说道“妆奁还在鬼王手里。”
白虎神却快要将那鬼弄死了。
何况那还是岑羽的生父。
沧沉出手。
他没有管情绪失控的若白,而是将崇舟从若白手里提了出来。
那崇舟却如同赶着寻死,获救了还要在半空扬声“不是我,不是毕月,是你自己”
一落地,朔悦飞快地对岑羽道了一声对不住,照着崇舟的后颈便是一个利落地手刀,直接将人敲晕了过去。
岑羽看看远处的飓风,看看近前的场景,挑眉明明是他的主场他的戏,怎么忽然成了别人的舞台
沧沉也拿回了小木牌,抓在手中,看了看送出去的聘礼竟然还有回来的道理。
下一刻,岑羽和沧沉同时不见了。
朔悦低头,但见岑羽拉着沧沉在晕倒的崇舟鬼王身边蹲下,一边往崇舟身上看着,一边对沧沉嘀咕“搜搜看,要是妆奁在他身上,直接拿。”
什么聘礼不聘礼,麻不麻烦
能直接动手的干嘛费那破事走流程
朔悦也跟着蹲了下来。
只余若白沉浸在他自己的情绪中,独自站在飓风之前。
岑羽扭头往他那里看了一眼,冲他招手。
你个傻老虎,跟上大部队的节奏可以吗
这情商,难怪怎么追都追不到人。
飓风渐渐弱了,最后刮做一阵风,飘进林中。
岑羽他们四个一人头一人脚、一人左一人右地围着躺倒的崇舟,或动手或用术法或用意念的翻捡着这鬼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
连绿奶龙都醒了,被大青龙使唤着,拱进了崇舟的黑袍中。
边找着,四人还聊了起来,就跟围着一张桌子在相互搭手地做菜似的。
若白抬眼看岑羽“他真是你亲爹”
这上手就翻的自如,这爱咋地就咋地、直奔找妆奁的态度,可不像一个自幼失怙好不容易再见生父的亲儿子该有的神情。
岑羽却理解错了,以为若白这么问,是想找到妆奁的下一刻便徒手将这鬼王宰了。
于是宰之前问问,怕宰的时候不方便,有人拦。
岑羽心道,放心,不拦,他从来只承诺替原主完成那四个心愿,可没仁心到还要替原主尽孝。
再者,这位鬼王爹显然早通过某些途径知道了妆奁是亲儿子要的,就这样,他也不直接现身,反而以妆奁做诱饵,在替人完愿榜挂单。
岑羽想,这位鬼王爹能从一个只会孵蛋的儿子身上图什么
总不能他手里还有鬼蛋吧
这么做,还不是冲着沧沉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