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有点忐忑,生怕“简明飞”这个名字再次占据直播间的弹幕。
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直播渐进尾声才逐渐消弭,因为手机被架在一旁,大部分画面集中在锅灶上,只会拍到他的侧脸,没多少人会去计较他长得像谁。即便有少数弹幕提起先前简明飞的事,会被房管即刻禁言,没引出太大的乱子。
简意一手拿着手机,将后置摄像头对准已装盘的蛋包饭,一手持刀,轻轻划开轻薄的蛋皮。
瞬间,金黄嫩滑的蛋液如甘霖仙露,顺着盛放的花苞四处流下,浇盖在色泽诱人的咖喱酱汁炒饭上。
弹幕疯了。
【卧槽!好想吃!】
【这是深夜报复社会嘛?我好饿】
【啊啊啊啊啊我想吃!!!小简宝贝儿快来送给我!!】
【我为什么作死在这个时候点开吃播?】
【好厉害一男的】
【我决定现在立刻去厨房学做这个饭!!】
【手残党千万不要轻易尝试,别问,问就是蛋疼】
……
在弹幕的强烈要求下,简意移步餐厅,在餐桌边、镜头下吃了半盘蛋包饭。
他重复了一遍做饭中应该注意的事项,讲解起颠锅的技巧时,心情放松了许多,便把前几天他试验屡屡失败的事也说了,结果没想到,话音未落,那位名为“小意哥哥的脑残粉”的至尊皇族会员,又给他砸了1o辆跑车。
简意差点被噎到。
他匆匆说了句感谢,随便找个借口把直播关了,然后给那名用户私信:谢谢你的好意,但这些钱我不能收,等平台这边结算后我会把钱如数退给你。
贺伯言直接给他打来了电话,“不要那么辛苦,你做的饭无论好不好看,成不成功,我都爱吃。”
“还好,只是最近都不太想吃鸡蛋了。”简意说,“你别再给我送礼物了,我真的不需要,而且直播平台会抽走一半,很亏。”
今晚,贺伯言为给他捧场,亏了十万块,他想想就很不安。
“可是我想给你……”
“钱不能随便乱花,”简意的语气有点重,他想那是贺伯言自己的钱,人家有权利支配,他没什么资格和立场置喙,便加了一句,“你、你要是真想给我花钱,还、还不如直接当面给我。”
我可以给你存着。
贺伯言雀跃起来,“好,回家我当面给你!”
简意无语,他是真不太懂有钱人的心理。
“那你不想提高直播间的人气吗?”贺伯言处处替他着想,开始担心起直播间的热度,“我听说送这种可以全区广播的礼物,能把别的直播间里的人搞过来。”
“不用,我……”简意顿了下,话题一转,说道:“今天书语姐给我打电话了,她说……你的工作室要签我。”
贺伯言没着急要他的答案,反问道:“你愿意吗?”
简意把餐盘收拾进厨房,呆站在流理台前,实话道:“我有点怕,网络暴力我不想再体验一次。”
说来有点矛盾,他一方面不想出现在公众面前,不想在屏幕上露脸,但他开直播却是一脚重踏回到圈子边缘,随时有可能会被拽进舆论漩涡,再次成为众人批判的对象。
他在害怕的同时,仍抱有一丝侥幸的贪恋。
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这份矛盾的心情,也没希望贺伯言会懂。
但贺伯言对他说:“我明白了。”
“你,”简意迟疑片刻,问:“真的明白?”
“嗯,慢慢来,不着急。”贺伯言长长叹了口气,透着几分疲累和感慨,简意问他怎么了,他又用那种软糯的腔调说:“想你了呗,小意哥哥我该怎么办?离开你就像没了水的鱼,断了翅的鸡。”
简意被最后两句逗笑,玻璃上映出他久违的笑脸,他自己都不由呆了下。
这代表什么?代表贺伯言开始走进他的内心了吗?
他不敢多想。
捏紧手机,转开目光,简意把厨房里的灯熄灭,抬步走向楼梯,“你、你为什么这么爱撒娇?不怕被人听到吗?”
贺伯言轻柔的笑从听筒里飘出来,如羽毛钻进耳朵,轻轻撩勾着他的耳膜:“我不怕,我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
心瞬间鼓噪起来。
轻飘飘的一句话,简直比被关在窗外的夏天温度还要高,有点烫人。
简意靠在墙上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电话那端也就默契地保持安静,他们都知道此时的沉默,和以往来的都不尽相同。
只是这安静没能保持太久,简意听到有**着大嗓门在吼贺伯言。
“对对对!您是不怕,我他妈怕啊!贺少您把记者晾那儿快半小时了,还记得吗?说什么上厕所,我一猜你就是躲起来聊骚呢!跟您打个商量,我现在就微博宣告天下,说你人冷话不多的酷哥人设都是假的,私下就是个只会嘤嘤嘤撒娇说好喜欢你你好棒棒的美少女怎么样?!”
连环炮似的口条,也只有卢东能胜任了。
贺伯羽捂住手机,皱眉看向咆哮的经纪人:“东哥,你可以转行说相声。”
卢东:“……你非要把我气死对吧?”
贺伯言一本正经:“那不行,我的钱都要交给小意哥哥,没钱给你出丧葬费。”
卢东:“……”m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