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打扰,我原本也是喜欢热闹之人,只是这些年少与人来往,你愿意常来我也高兴。”许怀凌对方瑾瑜感觉很是亲近,今日他面露淡笑的次数也比往常多。
方瑾瑜看着许怀凌的眼神亮起来,“我还问过外公,那我的天赋比起那位学生如何,外公的原话是他十年不碰琴,你这十年里练习不间断,还是有可能赶上他的,我当时听了斗志都丢进了土里。”
这次许怀凌出了爽朗笑声,郑平恰好从窗外听到,心说这个洪小子,早就该把媳妇领过来!
“洛先生是与你说笑的,我有次路过琴馆,听到过你的琴音,尽得他老人家的真传。”
他们二人是因为方瑾瑜的外公才有的交集,所以话题就会落到这方面,许怀凌一边煮茶,一边跟方瑾瑜讲起了往事。
“十五年前我家道败落,身边亲戚四散、朋友疏远,若不是洛先生收留我在琴馆,我连一个容身之处都难寻到,那时我整日郁郁寡欢,也是洛先生不厌其烦地开导我。”
方瑾瑜很能体会许怀凌所说的这种境况,他们两人的不幸有相似。
许怀凌又温和说道:“洛先生也总与我说起你,那时你还是幼童,说的全是你来探望他时的顽皮行径。”
方瑾瑜嘴边的笑意显出了几分不好意思,也记得自己小时候在外公这里特别淘气,后来家逢巨变,外公还叹惋他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的活泼了。
茗炉上的水壶里沸腾起来,许怀凌提起水壶冲淋茶杯,到茶叶入茶壶后,茶香气四溢,看着炉上水从一沸冒到三沸,方瑾瑜感觉自己仿佛很久都没有这般雅致地喝茶了。
许怀凌的故事还有后半部分,如果是对着其他人,他不会再讲下去,正好方瑾瑜也他:“那后来许叔你怎么不在琴馆住着了?我想外公肯定也希望你能留下,你是他的得意门生,慢慢名气不会小的。”
“可能吧,如果我一直跟随在先生身边。”许怀凌低下头提壶倒茶,有一抹遗憾在他的脸上转瞬即逝,“我不能总是受洛先生的恩惠,后来有阵子我去街边卖字画,不巧撞上了几个讨要钱的泼皮,我不愿给他们,还和他们起了争执,哪知往后这几个泼皮就像膏药一样粘上我了,我怕给琴馆招麻烦,就跟洛先生说我要搬到朋友家里住。”
许怀凌的话音停下后,方瑾瑜跟着问道:“朋友?就是三叔吧?”
“……嗯。”许怀凌垂下眼睫喝茶。
方瑾瑜也握起杯子,清茶入口,然后他又等了等,以为许怀凌不打算在这上面说下去的时候,却听对面微低的话音又起:“是他帮我打跑了那几个泼皮。”
一瞬间,方瑾瑜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刚刚看到的那副画。
唇齿间茶的微涩慢慢转甘美,鼻端还有玉蝶梅散出来的香气,沁人心脾,方瑾瑜和许怀凌两人对坐品茶,赏花,谈天,好生惬意。
而外面这边,洪天卓可就没有自己媳妇这么舒服了……
第126章
“这是早上我买的现宰的猪肉,让你们来吃饭,三叔这也不能糊弄不是?”郑平往腰上系围裙,他旁边洪天卓正手中甩着两把大菜刀,梆梆梆剁着木头墩子上的肉馅。
灶台前还有云玖一手拉着风箱,一手给火里添柴。
他们不是被请来吃饭的么?怎么就跟在家里那样的忙活上了?
前一个问题洪天卓也很想问问郑平。
就在一刻钟以前,洪天卓见太阳都奔着西边快落下去了,他随口一问:“厨子该来了吧?”
这话还给郑平问得犯愣,“什么厨子?”
嗯?没有厨子,那是许怀凌亲自下厨?还是郑平大展厨艺?洪天卓在心里嘀咕。
郑平“哎”了一声,反应过来,“都这时候了,该弄饭了。”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叫坐着没动的洪天卓:“走啊,跟三叔一块做饭去。”
三叔你逗我呢?还有这样请人来家吃饭的?你怎么这么不拿我当外人啊?洪天卓忍不住连连腹诽也没用,最后还是被郑平拽去了灶房。
不过好在郑平提前准备了烧鸡和烧鸭,他说再炒三四个菜,做个肉丸子,许怀凌爱吃他烧的鱼。为了让那鱼吃起来鲜嫩,从早上买回来就一直养的盆里,郑平说他还给换了好几回水,待会他专给烧鱼,其他菜让洪天卓看着做。
而壮劳力洪某人已经不想接话了……
过会儿郑平刮着鱼鳞,忽然问了句:“,你俩谁会包饺子?”
洪天卓回答:“都不会。”就是会也不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