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他以前教我的辩驳之道。”
“范寇是上议大夫,北凉所有能说会道的谏议大夫都归他管,一但他本人的态度都不再坚决,他门下的那些谏议大夫自然会有所考虑,他们还敢为难他们顶头上司的门生不成。”
南一:“……”
岂不是搞定范寇一人,相当于搞定了大半个谏议院。
“少师你真阴险。”
莫少珩看了过去,南一撒腿就往外面跑,“我再出去吃吃瓜。”
此时,上议大夫的府邸的确风光得很。
所有人都在猜测临江仙是谁的时候,突然临江仙的谢师礼就送到了上议大夫范寇的府邸。
轰动了大半个凉京,他们还在想着,明天临江仙就要上朝面圣了,终于可以看到对方的姿容是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风姿卓绝,冠绝天下。
没想到不用等第二天,就提前有消息漏了出来。
竟然是上议大夫范寇的得意门生,果然是北凉人士。
看看那随着谢师礼一并送达的帖子,上面的内容那才叫肉麻。
什么蜡炬成灰泪始干。(注:诗词来自李商隐(唐))
什么刻骨师恩永难忘,什么十年离乡思断肠。
那帖子送达的时候,可是轰动得厉害,有门生如此,这老师一辈子也是值了,羡慕嫉妒酸死了不少人。
嘴里说着忒肉麻了,但心里那酸劲儿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这不,好多听到消息的人都跑到上议大夫府邸打听消息去了。
只是吧,上议大夫府邸热闹是热闹,范寇却有些心事重重。
别人当官都是节节高升,他倒好,官是越做越小,没办法,谁让他是燕王赵棣的老师,燕王身份太特殊了,是个皇子都会作为假象敌,他这当老师的被各方打压也是理所当然。
自从燕王从太子位置上下来后,他这府邸多久没这般热闹了?
他不是专门的教书先生,教过的学生虽然不少,但也是数得过来的,可数来数去,似乎也没能和临江仙此人对得上号的。
至于这满府邸的来客,别人都到家门口了,他也没法将人拒之门外,这倒好,越来越多,比升官了还热闹。
当然,那帖子上写的拜名也的确是他本人,哪有蠢到连老师都能弄错的,对方是临江仙,怎么看也不是糊涂蛋。
他没弄清楚前也不好不承认,不然真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想了想,退一万步说,要真弄错了,以后最多也是被人取笑取笑,这事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个广为流传的雅之事。
比如,前朝有一名士喜酒,有一次喝醉了,竟和家中家禽同饮,推杯换盏,闹了好大笑话,被人天天以此取乐,可名士的风流那能是笑话?反而成就了他的雅名。
范寇回过神,他先稳住局面再说,可别落个连自己学生都记不住的薄情寡义清高之名。
只是吧,这些人差不多都是来问临江仙到底是何许人的,他能怎么答?
只能推诿道,“明日他就要上朝,各位一看便知。”
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反正不管熟人还是谁,他都这么答,不然怎么办?他还不能让别人知道他自己心里都没数。
高深莫测到底。
期间,没少被人打,“你这老儿真的没,没得很,就不能稍微透露一点?”
“我们跑了大半个凉京来一趟,最终还是得明天知道啊。”
闹了半天,见实在问不出个所以然,喝了些酒后,众人这才悻悻然的离开。
招待完众人后,就剩下上议大夫一家子了。
“老爷,临江仙到底是老爷的哪位门生?贴上只说,为了准备明日上朝事宜,今日不能亲自前来,说是以后再亲自登门请罪,着实礼仪周全。”
范寇也在嘀咕,到底是谁啊。
现在就剩下自家一大家子,没了刚才的应酬,倒是可以慢慢盘算盘算。
“老爷,看那帖子上说,十年离乡,如今才返回凉京的意思,这么多年都还能记得老爷的教诲,这孩子定是不错的。”
“这人啊,最怕的就是人情薄凉,看看以前那些和老爷交好的旧友,一见老爷官途不畅了,还能上门拜访的能有几个?反而巴不得撇清关系一样。”
突然,有个小辈开口说了一句,“临江仙那琴弹得可真是绝了,我还偷偷买了画师画的两幅图,一幅仙人抚琴图,一幅仙人踏鹰图,就是那天临江仙用春秋指法对战南离名士那场,有画师当场作画将那时场景画了下来。”
范寇微微顿了一下,南离琴圣柳归尘的春秋指法?
虽然没有听过柳归尘有什么传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临江仙定是去过南离,不然怎么也不可能会这春秋指法,十年,学生,还如此才华……
突然,“噗”的一声,范寇喝到嘴里的茶都喷了出来。
手也开始哆嗦,该不会,该不会……
他教过的学生其实也不算少,但谁也不知道,能给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会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
教学生嘛,学生要是学不会,可真得将老师气得一个头两个大。
但有一个漂亮的小脑袋,不仅学习能力让人叹为观止,还能举一反三,让人膛目结舌。
莫少珩要是知道范寇的想法,也很无辜,一个成年的灵魂假装小孩很困难的,还是一个学霸学神级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