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误了这么会儿功夫,学生们已经陆续来到食堂,几乎每个进来的人都要问一嘴今天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么香,他们能不能多要几碗?
齐振业熟门熟路挤到秦放鹤身边,一看那肉,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乖乖,饿弟手艺这般好!”
旁边有些人知道自己吃不到,难免酸溜溜的,在那里嘟囔些什么君子远庖厨之类的话。
秦放鹤压根儿也不理他。
还什么远庖厨,扯你娘的蛋,我家里就我一个人,我自己不下厨,等着饿死吗?
相较之下,齐振业的回应显得更加简短有力,“滚蛋!”
对方:“……”
简直,简直粗鄙!
除去秦放鹤给自己人留的,剩下的还有几十块,甲班那二十来个人,怎么一人也能分得两块左右,打牙祭倒也够了。
没见锅底还有那么多香汤浓汁吗?正好拌饭吃,简直能美惨了。
这十天下来,甲班众人已经与秦放鹤陆续打成一片,此时见他亲自下厨,又如此大方,难得的是炖肉色香味俱佳,先不要钱似的疯狂输出一波奉承话,然后纷纷如饿死鬼投胎般扑上来,争着抢着去夹那肉。
却不想那肉炖得十分软烂,若非麦杆捆着早散了,众人见状,只得又去取调
()羹。
有后门可走的孔少爷不急不躁,先用筷子将那肉方一分为二,内侧也蘸取汤汁后,方才送入口中。
咸甜适口,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妙极。
“比那日更好。”
他向秦放鹤真诚夸赞。
齐振业刷一下把脸从碗里抬起来,惊讶且嫉妒,“啥?”
这小子不是头一回吃?!
有人要了炊饼,有人要了面汤,拿炊饼的便无师自通,从中间掰开,夹着大块红烧肉先用力往汤底一蘸,待四面裹满汤汁,然后连汤带肉放在中间用力一捏,大口吃下十分满足。
正吃得舔嘴抹舌,忽听得食堂外有奔跑之声,竟是李先生举着几张纸冲进来,罕见地带了些与年龄不符的活泼。
他朝甲班学生喊道:“文章来了!”
众人兀自满头雾水之时,肖清芳却已得了信号冲上去。
然而他尚未至,后方已杀出一个跑得脸红脖子粗的朱先生,二话不说扑到李先生身上,涨红着一张干巴的老脸与他争抢起来。
李先生哈哈大笑,竟将那文章抽空折了几下,用力抛出。
肖清芳嘴里还嚼着红烧肉,腮帮子鼓鼓囊囊,脚下却已奋力一蹬,如蹴鞠扑球般鱼跃而出,一把将那几页纸抓在怀中。
秦放鹤:“……”
这特么什么情况?!
肖清芳那厮之前说的惊喜,就是这个?!
食堂中其他人早已看傻了,这是闹的哪一出?
肖清芳接了文章,兴奋难当,当即使了一招懒驴打滚从地上爬起来,发髻也开了,裤腿也散了,皆顾不上,只一边挥舞着文章一边朝秦放鹤这边跑过来,神色癫狂,口中含糊不清道:“来了,来了,朱先生的文章来了!”
秦放鹤:“……”
大可不必!
众人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迸发出猛烈的欢呼。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合着朱先生不愿意,你怂恿李先生去偷哇!
意识到这一点的秦放鹤再看肖清芳时,眼神就有点不对了。
他深吸一口气,扭头问旁边一脸见怪不怪的孔姿清,“这厮一直这样?”
有前科吧?!
孔姿清:“……”
少爷看上去似乎并不愿意承认,然铁证如山,也只好颇为郁闷地嗯了声。
那边朱先生一看文章已然传递出去,也知无力回天,在原地恨恨地跺了跺脚,用力朝李先生指了指一扭身,拂袖而去。
李先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站在原地拍掌大笑,十分得意。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