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人在何处,还用不着逍遥王关系。”
赫连紫风回头,便看到了一身黑甲缓步而来的容彻。
容彻看起来十分镇定,这一切果真是他设的局,他知道自己会在京城要见魏卿卿,所以将计就计。
“她是魏卿卿。”是答应永远不会背叛离开我的人!
容彻手里长剑翻转,下巴挑起带着股风流邪气:“也是我的夫人,我女儿的娘亲,与我生同裘、死同穴的人。”
赫连紫风冰冷冷看着他。知道多说无益,一双紫眸的颜色变得更深,仿佛要滴出来一般,红色的血丝慢慢爬上瞳仁:“既如此,那我便先杀了你!”
容彻嘴角微扬:“与你一对一单挑,就太浪费时间了,交出汝阳王府的人,我给你一个痛快。”
赫连紫风并不答话,素手一抬,腰间软剑飞出,阳光在剑刃上闪过,折射出一道骇人寒意,直直朝容彻而来。
容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他身后,跳出十来个黑衣暗卫,跟赫连紫风缠斗起来。
暗卫明显不是赫连紫风的对手,但容彻依旧站在一旁看戏,任由暗卫们慢慢耗着他,也一边开始提起另一件事:“逍遥王急着从京城出来,并非全部是为了来见卿卿吧。卿卿是我的性命,但对于逍遥王来说,只怕不是唯一,你一直借着她的名义,在做什么?”
赫连紫风浑身杀意暴涨,直接将缠斗的暗卫击退,武艺高强的暗卫们各个挂了彩。
“你知道些什么?”赫连紫风提着带血的剑,目光直逼容彻。
容彻微笑:“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那日在皇宫,生了什么。让你都顾不上折磨那个害了你一生的男人,直接给了他个痛快?”
赫连紫风似乎不想听到容彻嘴里的回答,直接朝着他杀了来。
长剑刺来,势如破竹,带着比之前更大的杀气!
但容彻还未出手,周围又跳出十来个暗卫,比之前受伤的功夫更好。
赫连紫风看出来了,容彻没有取他性命的意思,他要诛心!
赫连紫风不在乎这条命,可他的秘密,他那不堪、又肮脏的秘密,怎么能让卿卿知道……
他还记得在行宫里,那些宫女太监们看到他时的眼神,就好似看着这世上最卑污下作、最恶心难堪的东西,那是他的噩梦,他宁愿死,也不想让看到卿卿对他露出那样的目光。
“赫连紫风,那晚在皇宫,到底生了什么?”
“你若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就不用跟我耍这种低劣的小人手段!”
赫连紫风的声音嘶哑。却大声的朝容彻说话。
郭庆看着真的被逼急了的赫连紫风,暗暗皱眉,他听刘全福提过,这赫连紫风原本也不是穷凶恶极之人,曾经替那小妮子打理商队的时候,也曾救民于水火。
可容彻也没错,赫连紫风在京城他滥杀无辜,挑起战事,不可饶恕!
况且现在,他仿佛还藏着一个更加残忍血腥的秘密!
但不论赫连紫风怎么生气,容彻都岿然不动,直到一波又一波,仿佛无穷无尽的暗卫将赫连紫风一轮轮消耗,消耗得他散去半身力气,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今日又是十五了,赫连紫风没忘,他就这样甘心被拖在这里,宁愿冒着病的危险,也要杀掉容彻,守住他的秘密。
“因为容妃。”容彻看了眼天上慢慢出现的明月,望着拢在月光下来,瞳仁开始慢慢变红的赫连紫风。
“你留我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个秘密么?”
赫连紫风的瞳仁越来越红,他能感受到理智在慢慢褪去,他不怕了,疯魔的他,武力更强,足矣让他杀了容彻。
“自然不是。”容彻看着他:“我只是很想知道,容妃她知不知道你已经知晓这个秘密,若是知道。她会不会愿意交出此刻潜藏在京城各位大人家中的、你的死士,并让此刻边境蠢蠢欲动的早已经被你收买的将官名单。”
早在北戎五十万大军之前,容彻就在怀疑了,北有北戎,西有楚国,南还有一个狡猾的蛮族,自从赫连紫风任摄政王,这些地方的边境线上便有了异动,虽动作不大,但三个地方同时出问题。他不得不上心,早早安排了人去查探。
但那些人掩藏的很深,所以此番北戎五十万大军陈兵塞北,容彻便确定这三个地方都被赫连紫风安排了人。
赫连紫风只怕不止是恨极了害他一生的皇帝,他还迁怒了这整个让他陷于流言蜚语中的国土臣民,他要整个王朝数百万的无辜性命给他陪葬!
赫连紫风疾风一般行到容彻眼前,狠狠望着容彻的眼睛,在眼底的红彻底吞噬那一抹紫色之前,他脑海中回忆起入宫的那一晚。
皇帝老了,像晒久了的番瓜。白苍苍,皱纹层叠,以前睿智的眼睛此刻都已经变得浑浊,满屋子的药味。
他看到赫连紫风来,不是震惊,不是生气,而是掉眼泪。
赫连紫风讽刺:“圣上对我赶尽杀绝,如今掉眼泪做甚?”
“朕没想到你还愿意回来。”皇帝开口,带着自嘲,也有一抹不甘。
皇帝永远是这样,欲壑难填,野心勃勃,垂垂老矣还放不下这权势,还觉得自己还能再拼一把。
但皇帝这次遇到的是赫连紫风,这个自小便手染鲜血,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