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也是一派静谧夜色,但不论是是吹来的凉风,还是寂然的夜幕,都宣告着与熙攘都城的全然不同。
“段段?”
紧跟着,耳边又响起熟悉的清朗女音。
这声音低低的,又带着不可思议似的疑惑与试探。
而这熟悉的声音与情境,也立即让周沛天证实了,方才的恍惚并不是他的错觉——
分明檀木佛塔内的佛骨舍利,还与脱下的衣饰一般,就在几步之内放着。
但不知为什么,他又附身到了苏昭昭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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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夜幕沉沉,这个时辰,正常人早该睡过一觉了。
但偏偏苏昭昭没有,在苏昭昭的身体内睁开眼后,周沛天便看到了一派移动中的昏暗夜景,视角很低,像是蹲在地上移动,寂静中只偶尔响起细碎的窸窣动静,透着一股鬼祟。鲜轮谈纯洁的像朵花
苏昭昭非但没睡,反而还在这三更半夜不知在偷摸干什么。
“段段?我还以为,你已经消失了呢。”
苏昭昭的声音也是压着嗓子,偷偷摸摸的。
说话时,她也没有停止移动,只是躬着身子,小步往前赶着了几步,打开一扇简易的木门钻了进去。
这地方低矮逼仄,说是屋子都勉强了些,不过是用泥草堆出来的棚屋,靠着泥墙,一层层的堆着些柴火与杂物,像是柴房。
但进来之后,苏昭昭却终于放心了似的,她拍拍手心,找出一块略平整些的树干坐下来,之后舒展开手脚,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她的心境仍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愉悦,还有一种有所期待的浅浅欢喜,并不浓烈。
但这心情,于分别了这么久,被头疾折磨,又刚刚经历过万寿之变故的周沛天来说,却如横穿干枯沙漠之后,尝到的第一口清泉。
甘甜冷冽,潺潺不绝,从干裂的唇舌直入肺腑,滋润枯竭的骨肉,放松疲惫的精神,舒服的叫人想要眯起眼睛,怅然叹息。
难得的寂静里,苏昭昭竟也没有开口,她仰起头,穿过透光的屋顶,静静看着自缝隙之中穿进的月光。
第二人格没有出声。
莹莹月光下,苏昭昭也没有追问第二人格这段日子的消失,她休息片刻之后,便轻轻晃动着脚尖,低低的哼起一支不知来历的小调。
这小调怪异却温柔,悲悯婉转,却并不自伤,哀叹之后又隐隐透出向上的元气。
如越冬之后的春芽,生机勃然。
【这是什么曲子?】
半晌,仍旧是沉默的第二人格主动开了口。
苏昭昭回过神:“我也不知道,最近几天刚刚想起来的,好听吧?”
她原本以为,以段段那傲娇的脾性,最好的夸赞,也就是和上次一样,夸一句“也有几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