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深夜,他便前去拜访安大人,意欲解释,却被拦在府门外一个时辰,都没让他进去。严太傅只好悻悻然打道回府。
结果没过两日,安大人便被人现病故在家中,一时间朝中风声鹤唳。没证据,也没人敢参荣王。
只因严太傅和安大人素来有些交情,一把年纪了,被人差点打死在路边,府邸仿佛被人打劫一般,乱翻了一通,好似在找什么东西。
李勍出手将他救下,替他脱了身,还道:“老师,燕京之地不宜久留,请您辞官还乡吧。”
“那日,那日是你在朝上点了我的穴道?”严太傅扼腕叹息,“静声,没想到,连你也是荣王一党?”
李勍摇头道:“学生只想救老师一命,老师焉知,荣王如此明目张胆,皇上何以不加制止,难道当真一无所知?”
这句话瞬间点醒严纶——
要知道陛下和长陵王之间,亲如父子,长陵王李勍更是常年居于宫中,伴皇帝左右。自己身为太傅,也算是长陵王和众皇子的老师吧。论了解,显然李勍比自己这个太傅更为了解皇上。
严太傅怔然片刻,苦笑一声:“王爷之意,我已明了。今日之恩,下官铭记在心。”
暮霭沉沉,严太傅坐在窗前,目视远山,仿佛历经千回百转的昨日再现。
他远离朝纲已久,耳闻天下事,荣王登基为帝后,倒是没有登基前那般残暴,反而做了一些实事。如此一来,他本应为此松一口气,却难以释怀当年亲友同僚之死,王孙流血之事。
君失其道,无以有其国,又如何让百姓从心底敬重呢?
这番长陵王前来,仿佛只是跟他叙叙旧,只是临走前,又问他讨走了一样东西。
李勍从岳麓山回到衡阳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子时已过,林金潼坐在窗前苦等了他许久,见他回来瞬间站起身来,推门而出:“王爷回来了?”
李勍看见他,表情稍显意外:“这么晚了,林同,你还不睡?”
林金潼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闻言只是
困倦地揉了揉眼睛:“怕你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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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顺披散至腰间,便伸手揉了一把,触感果然如他所想的柔软:“今日裴桓带你去哪里玩了?”
林金潼被这一下好像定住了一般,慢慢眨了眨眼,本来困倦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李勍:“怎么不说话,是困了?”
林金潼摇摇头,嘴角柔和地弯着说:“裴大哥带我去买了两身衣裳,将马带回来了,然后,去了湘江,看了歌女……”他倦怠地打了个哈欠。
“歌女?”李勍忽地想起黄道长的医嘱,说不让林金潼碰女人,本欲再问,看小孩这副模样,便摇头道,“困了去睡吧,下次不必等我了。”
一旁天痕看得目光都愣了,简直匪夷,没想过王爷真当小孩一样对待这个疑似是刺客的少年。
不过,王爷笼络人的本事一向高明,这些年来,凡是追随王爷的人,皆是被他恩惠所感,甘心效命。天痕想,王爷宠爱他,是准备将少年纳入羽翼,收为己用吧。
林金潼又迷糊又害臊,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说:“下次我还等。”
李勍笑了笑没说话,三言两语哄着打他回去睡觉,林金潼犯困,转身走了两步,又让他喊住:“回来。”
林金潼扭头。
李勍问:“今晚喝了药吗?”
林金潼点点头:“喝了的。”
“药可还苦?”
林金潼还是点头:“苦的。”
李勍说:“今日我忘了,明日带你去买蜜饯可好?”
“好!!”林金潼重重点头,李勍再让他去睡时,他是蹦着扑到床上去打滚的。
脑子里又倦怠,又忍不住地想,如果自己有王爷这么个兄长,该是多好的事。
关上门,裴桓神色冷峻地从怀中掏出一封秘信,低声道:“王爷,从岭南那边查到的情报,那刺杀岭南王世子的少年,原名林金潼,来历仍然不明,就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人物一样。而林金潼杀了任世子后坠入寒潭,因岭南王没有在寒潭中打捞出儿子的尸体,所以悬赏重金,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林同,”李勍念着名字,轻笑道,“林金潼,通缉犯,你说他怎么连个假名都这么不会取。”
李勍笑着抬目道:“这么说,杀任候遵是他一人所为?”
裴桓顿了顿道:“应当是,信中未曾提及有帮手。”
天痕还是不安心,出声插言:“这几日见过林公子面容的人不少,王爷,若是被岭南王得知……岂不是引火烧身。”
李勍面容不改,声音静如深潭:“任胜他还敢动我的人不成?”
一番长谈议事后,李勍将岭南来信折起来,单手捏着放在烛火下慢慢烧至殆尽。
“这块玉佩,让人去漠国查一查。”李勍从怀中摸出玉佩,赫然是林金潼身上那一块,“你拓下来。”
“是。”裴桓接过玉佩,用纸张拓印,仔细一看,这玉佩形状是碎裂开的,像是打碎成了两半,这是其中之一。他很快将玉佩拓印好,又将玉佩还给王爷。
忽又听王爷声音带着凉意道:“裴桓,听说今日你还带他去看了歌女?”
裴桓表情一僵:“那是……林公子想看。”
李勍:“他还小,以后不要带他去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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