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月和沈二娘子帮素姨娘铺床,素姨娘感激得直抹眼泪。
沈二娘子笑道“伯母别客气,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
素姨娘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打小就没家人,打记事起,就是王氏身边的小丫环,因为年纪小,经常帮忙王氏跑腿,后来年纪渐长,王母瞧着她越长越水灵。
王家几位爷每次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后来,王氏出嫁,王母便挑了她跟着王氏来了秦家,一是因为她胆子小,卖身契握在王氏手上,二是觉得她长得好看,怎么着也能帮主子把男人给拢住了。
其实王氏根本不需要她拢,秦老爷生性比她还胆小。
知道自己全靠王家,别说妾了,就是连看旁的女人一眼也不敢。
她还是在王氏生下老大好几年不见动静的时候,服侍了几回老爷。
那都是经过王氏准许的。
这便有了秦贞。
府里的几位老人都说,她以后有福了。
她自个儿也偷偷想过,有了孩子就有了家,就算是老爷不喜欢她,也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对他们母子好一些。
可她错了,生下孩子孩子都没让她养。
说是怕她养不好,直接母子分离,而她继续留在王氏身边。
现在,总算是有与孩子团聚了。
沈二娘子陪着素姨娘在屋里说话,沈君月抱着秦贞剩下的东西,给他送了过去。
秦贞已经坐在桌前开始读书了。
沈君月道“你倒是有意思,你那东西难道只有铺盖”
秦贞见她抱了一堆,连忙道了谢。
沈君月往那里四平八稳的一坐,秦贞很有眼力见的过去,帮她捏捏肩、捶捶背。
手法相当娴熟
沈君月一度怀疑,他上辈子怕是干按摩院的吧。
沈君月不管他以前做什么的,只想知道秦家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把人给送了回来。
“我给你那五十两够了吗”
秦贞这才想起,还没回来给她报账。
把素姨娘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又把酒坛子给拿了出来,“掌柜说了,这个瓶子就是有些瑕疵,所以价格能优惠,要是咱们想要按出窑价给咱们,他们也不想堆这个货。”
沈君月拿着坛子看了看,伸手又敲了敲,让秦贞往里面灌上水,放屋里过两天看看。
秦贞每次她让干嘛就干嘛,别的事情都不问了,做完了就拉倒。
沈君月就喜欢他这样的。
不懂的事情,只管照做就成了。
说完了坛子的事,沈君月才道“奇怪了,这镯子的事,不可能就这么过了呀。”
关键是王氏的行事风格,不太合乎常理。
秦贞道“我问过我娘了,这镯子她真没拿,她还懵着是怎么到她屋里的,可偏偏人证物证都有,王氏一生气,就说她吃里爬外,本来想打死丢到乱坟岗子的,还是王管家提了一句,马上要过年了,而且老爷年后要升迁,这时候闹出事来可不好。”
这可不止晦气那么简单了,而且这年头的人都迷信。
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所以,就找人给卖了。
还告诉赖妈妈,把人卖得越远越好
谁知道,赖妈妈这边还没谈好买主,沈家就上门了。
这不今天秦贞也过去了。
沈君月听完一阵唏嘘。
“既然人回来了,你找个时间到衙里把她的奴籍给消了。”
秦贞还不知道有这操作。
见他一脸懵逼的样,沈君月没好气道“你以后想给她挣诰命,不得还她清清白白正正经经的身份呀。”
好吧,他一直感觉,把身契拿在自己手里,这就是正常的“人”了。
敢情还得去官府办手续,不过一听到诰命,讪讪道“就我这技术,能中个秀才就是气运逆天了,还想什么自行车呀。”
秦贞今日一天都在外头。
趁着还有点时间,翻出书又读了起来。
觉得灯光跳得太厉害时,伸手用剪头把长的灯芯减掉,结果,眼角的余光扫到一个瘦弱地身影。
他猛地抬头看过去,就见素姨娘有些局促地挪了下屁股,小声道“没打扰你读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