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到一半刺不下去了。
坎库的手紧紧攥着刀锋,刀尖已然刺破皮肉,鲜血一滴滴从手掌滴落下去。
阿布的眼睛被血迹刺痛,用力哼了一声:“你不是说让我捅吗,就知道你怕死!”
坎库戏谑地扬起嘴角,微一用力从她手中夺过匕:“原来你真能下得了手。”
咣当,匕落地,他扬长而去,背影说不出的落寞。
回到季寒和沐乐身边,坎库整个人都是杀气腾腾的,跟季寒对视半晌,冷声吐出一个字:“杀。”
沐乐大急:“不行!那些中蛊的病人怎么办?季寒也中蛊了!”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尽量治,治不好,只能杀。”坎库沉着脸,“情况再恶化下去,别说逞都保不住,整个东水都要遭殃!当年的巫蛊之乱好歹还有个雅之迈,现在,没人压得住阿布!”
沐乐眼眶红了:“你真要杀她?”
“不然呢?我已经是东水的罪人了。”
“如果有人担责,那应该是我。”季寒垂眸,“我早知道蛊毒是把双刃剑,也下定决心没有制衡之前不能让他们肆意壮大……”
他下意识地瞄了沐乐一眼,顿顿声:“没想到季王府出事,一切都乱了。”
沐乐挠挠头,总觉得季寒真正想说的,好像不是这话……
季寒深吸一口气:“事已至此,自责也是无用,只能尽量挽回。现在我们兵分两路,坎库,你稳住阿布,一定要让她回心转意,沐乐,你……”
“别指望我。”坎库翻了个白眼,“阿布六亲不认,我说服不了她。”
“她虽然捅了你一刀,但她没用蛊,为什么?”
坎库怔住了。
季寒不再讨论这个话题,再次转向沐乐:“你从现在开始学习牧蛊!”
沐乐大惊,脱口而出:“我?我不行的。”
“你从前可以,现在一定也可以!”季寒很肯定地看着她,“要对自己有信心!”
沐乐怔怔呆,她知道季寒刚才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了,她原是他心目中那个制衡阿布的人……
“季寒!沐乐!有种别当缩头乌龟!”阿布愤怒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们自杀谢天下,我就让逞都百姓活命!”
“阿布你听好,朕不会跟你谈条件。”季寒的声音波澜不惊,音量不大,借着内力运传送得极远,“屋里有干粮和清水,朕最后再给你十日时间考虑。如果你愿意合作,皆大欢喜,如果你不愿意,朕不会再犹豫。朕不愿意滥杀无辜,但是如果控制不住蛊毒,那些患病的百姓,该杀就杀,朕的胳膊,该断就断。坎库,派人盯着,她敢离开房间半步,杀无赦。”
阿布打了个寒颤,好强的气场,隔得这么远竟然让她听着有点害怕?
她恼火地跺了跺脚:“你们还是不敢过来见我!就知道你们怕我!”
她期待季寒会反驳,会愤怒,可惜,什么都没有,让她有种空拳打在棉花堆上的无力感。
季寒转向坎库:“这十日里你尽量说服阿布,十日之后,如果沐乐成功,事情的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上了。如果磁石控制不住任意门……”
“我知道!”坎库烦躁地抿抿唇,“炸成灰也不能再让他们溜走!”
杀人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但现在季寒的态度,却让他忍不住烦躁。
一路回宫,沐乐都没说话,季寒握着她的小手在掌中摩挲:“担心?”
“你真觉得我能在十日里学会牧蛊?”沐乐绞着手,“阿布她们是从小学的,坎库学了这么久都只得皮毛,我……”
“你不是他们。”季寒打断她的话,“你是灵蛊师,你跟战兽之间的感应是其他人练一辈子都不会有的,我知道蛊虫小,感应微弱,但阿布都能感应到,你一定可以!上次在宫外,你不是已经感应到了吗?只要能感应到,就一定能控得住!”
沐乐纠结地看着他:“你说过,如果感应会给我带来包袱,就永远不要用,把这么多人命压在我身上,我担不起的。”
季寒心疼地捋着她的头:“对不起,我也不想给你压力,但这次,我是真没办法了。如果坎库说服不了阿布,我只能大开杀戒;如果他能说服,阿布太危险也不能留,那我很可能失去最好的朋友。有能力阻止这一切,又能让我信任的,就只有你了。沐乐,为了我,勇敢一点,好不好?“
沐乐痴痴看着他:“季寒,你长了好多白头……”
他笑笑:“是不是很丑?”
“嗯。”沐乐很认真地点头,将他的胳膊抱进怀里,“好丑,如果再少一条胳膊,就更丑了。”
她知道此刻便有一只蛊虫潜伏在这条胳膊里!
该死的臭虫你究竟在哪里?不管你在哪,我都一定会把你弄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