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缺东西用。”苏婉如摆着手,查荣生就朝赶车的挥了挥示意他搬,又走近了几步,语重心长的和苏婉如说话,“姑娘和镇南侯的事,奴婢多少也知道一些。都是主子杂家一个做奴婢的不好多议论。只是奴婢是王爷的奴婢,心自然是歪的,有些话想和姑娘您说念叨两句。”
苏婉如颔。
“奴婢虽跟着我们王爷时间不长,可相处这一年下来,也知道我们王爷是清高,莫说没听过他喜欢哪个女子,就是房里头,府里头也没有个女子近身,王爷对姑娘您,怕是动了真心。”
苏婉如愕然,有些尴尬,不知道要不要接查荣生的话,接吧,他是奴婢她说什么都没意思,不接吧,说的她好像是负心人似的。
“姑娘生的好,性子也讨喜,就是奴婢这半个男人瞧见了,也忍不住多看几眼。您可千万别气,奴婢这是真心实意的说话,绝没有不半点轻薄怠慢的意思。只是想说我们王爷动心,喜欢您也是常理。”
“姑娘也不用为难,觉得两边不好得罪。镇南侯为人到底粗糙了些,姑娘您斯文懂礼,和我们王爷站在一起,才叫郎才女貌,虽身份低了点,可耐不住我们王爷喜欢啊,将来去封地,就算是个侧妃是个妾,有王爷在您的宠爱绝不会少。”
“侯爷就不好说了,他在京中,就是想多宠您一分,唾沫星子都能淹死您。京中规矩多,哪家也没有宠妾灭妻的事。”
苏婉如听着耳朵疼,他能理解查荣生的意思,无非是对比一下沈湛和赵衍的好处。
“我一个绣娘,两位贵人我一个都高攀不起。”苏婉如皮笑肉不笑,“查公公,您得劝劝你们王爷,犯不着为了我做什么。”
查荣生愣了一下,想说苏婉如不识好歹,可想了想又觉得她没说错。
这事儿,确实是他们王爷一头热,人小绣娘也没表露什么,不由叹了口气,道:“这事儿,杂家一个做奴婢哪好多劝,苏绣娘你要是……就离我们王爷远些吧。”
说着摇了摇头,一转头看到了一条狗,正怒目圆瞪一副戒备的样子看着他,他嘿了一声,道:“姑娘还养了条狗?”
“是啊,刚来的。”苏婉如摸了摸二狗子,“不凶的,公公不用怕。”
查荣生就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二狗子,就上了马车,二狗子就龇牙咧嘴的看着他,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走了。”查荣生上车,苏婉如和他道谢,“还让公公您特意来一趟,谢谢。”
查荣生笑了笑带着人走了,苏婉如带着二狗子进了门,霍姑姑的房里堆了一地的东西,米面油,衣料和零嘴几十个包袱,大家或趴在窗户上,或坐在椅子上,皆是一脸暧昧的样子。
就连蹲在门口的二狗子看着她,眼里都流露出暧昧。
“看我作甚,王爷好人,给大家送东西来。都分了。”苏婉如说着,一回头就看到了杜舟站在门口,下一刻就被他拉了出去,低声道:“我的小祖宗,这就是上回船上的宁王爷送来的吧。”
苏婉如点头。
“这一个个都是色胚!”杜舟哼了一声,“想都不要想!”
苏婉如笑,笑的很敷衍尴尬,“我已经很难堪了,你就行行好别提了行吗。”
“以后您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杜舟拧着眉头,苏婉如就摆着手,“你别。保不齐谁见过你,到时候你小命就保不住了,记住了,出门记得改改脸,英气一些。”
杜舟哦了一声不说话。
“大家忙着过年,街面上的铺子都歇了业,四周常有鞭炮声传来,便有了过年的喜庆……
年二十九,苏婉如被周娴拉着去了梅予待的医馆,邀请梅予过年来绣坊,梅予红着脸不好拒绝,笑着道:“那就给大家添麻烦了。”
“不麻烦,就多一双筷子而已。”周娴说着,又道:“梅大夫,我最近老是头晕,夜里也睡不着,您给我瞧瞧行吗。”
苏婉如腹诽,你睡不着是因为思春。
梅予就看着苏婉如,她就挑了眉,一副你看着办的样子。
“好!”梅予应了,给周娴号脉,苏婉如就托腮坐在一边看着,脚边还蹲着一条狗,就在这时,外面有人走了进来,道:“苏姑娘,可算让杂家找到你了。”
“查公公。”苏婉如站起来,有些意外,“您找我,有事?”
二狗子也跟着站起来,冲着查荣生戒备的叫了两声,“汪汪。”
“借一步说话。”查荣生有些怕二狗子,喊了一声,“去”,就请苏婉如走到门口,低声道:“您今儿有没有空,去看看我们王爷,就当杂家求你了。”
苏婉如蹙眉,问道:“您客气了。”
“王爷旧伤作了。”查荣生叹了口气,“上一回和侯爷动手后,旧伤就隐隐作了,这些日子一直在吃药,可也不见好,人瘦了一圈,奴婢心疼,就自作主张的来请姑娘,去看看王爷,陪他说说话,这心情好些了,伤也能好的快一点。”
苏婉如不想去,刚放了狠话,就掉头去找人家,弄的她好像有意这勾着人似的,她立刻想回一句,您找大夫就成了,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有些过分。人赵仲元除了姓也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现在又旧伤复了,她要是冷漠处理,就有些过分了,“王爷病了,我于情于理都该去看望的,公公您客气了。”
不管怎么样,当下还没翻脸,还是朋友。
她还要在京城待着,少得罪一个人,总不是坏事,苏婉如笑着的点头,和周娴以及梅予道:“我出去有点事,你们慢慢聊啊。”就跟着查荣生上车,二狗子就一跳上了马车,拱进了车里。
“这狗……快下来,快下来。”查荣生喊着,二狗子不理他,就跟着苏婉如,蜷缩在她脚边,苏婉如尴尬的道:“他黏人,赶不走的,就让它跟着吧,他不闹腾的。”
查荣生嘴角抽了抽,只得坐在车辕上,跟着马车回去。
车进了宁王府前的牌楼巷,苏婉如悄摸的掀了车帘朝对面瞄了一眼,门关着,门口也没有守门的小厮,她松了口气放了帘子一回头现二狗子正看着她,她吓了一跳,戳着它的头道:“做什么,替你主子盯着我啊。我的事和他无关。”
二狗子小声汪汪着。
车进了宁王府,查荣生亲自扶苏婉如下来,她随意搭了手仿佛做过无数遍似的,查荣生一愣,莫名的有种错觉,细细打量了苏婉如一眼。
忽然就明白了一直以来他觉得苏婉如奇怪的地方。
明明出身不高,可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讲究,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似乎是从小就生活在有人伺候的环境里,娇生惯养长大的。
多奇怪!